“他娘的”是宋知白第一次说,说得不太顺口,但心情出乎意料地愉快。
宋云白被这礼貌,但又不是特别礼貌的话惊呆了,甚至压过了那句不想看见他的心塞。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东西?爸要是知道了肯定打断你的腿!”
宋云白什么时候听宋知白说脏话?
宋家待他有多宽松,待宋知白就有多严苛,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宋知白十一三岁时总在房门前整夜整夜地跪着,后来才知道是宴会上和大人说话时有词用得不妥,或者什么礼仪没有做到位。
他像是发现什么真相一样,恍然,“那个混混?你是因为他所以不愿意和我回家?你又圣母心泛滥?还是..把他睡了?”
宋知白厉声:“你措辞放尊重一点。”
听到熟悉的教导,宋云白习惯性缩了缩脑袋,但很快又梗着脖子,“我说错了吗,你就喜欢和不三不四的人搞在一起,那个暴力狂神经病凶得很,
也就一张脸不错,肯定装可怜了吧,不知道和多少人搞过呢,你回家,我不跟文轩哥也不跟爸爸说。”
宋知白温润的眉深深地皱起来,“再说一遍,我和你,和宋先生顾先生都没有关系,你们无权干涉帝国公民人身自由,他确实和我住在一起,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他抬起手,星脑上一个小小的耳朵型光点若隐若现,“再诋毁我的朋友,我会采取法律手段维护他的名誉。”
宋云白握紧了拳,“怎么与我无关?他动手打了我!”
宋知白一顿,“打了你?”
宋云白:“你不知道?住你家那人,给我一脚,这里一排肋骨全断了!”
宋知白:“??”
还真踹了?
像是怕他不信,宋云白掀开衣领。
宋知白看过去,瘦骨嶙峋的胸口处赫然是一道新生的皮肤,微微凹陷,即使被修复液泡得颜色浅淡,也看得出伤口曾经的深刻。
事实上,这是一道除了宋知白,再没有向谁展示过的疤痕。
宋云白觉得很丢人,嫌弃它丑陋,住院时哪怕是宋母要看,也一直持拒绝态度。但对着宋知白就莫名有种非要逼他看一眼不可的冲动,或许是他仍不能接受这太过迥然的态度,急切地想要寻求曾有的关怀和疼惜。
可侮辱没有令宋知白气恼,伤痕也没有令宋知白动容。
宋知白:“抱歉,如果属实,我会替他赔偿。”
宋云白将领口扯得更大,“我受伤了!”
宋知白游刃有余地避开,“是的我看到了,该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会逃脱,如果你希望,我愿意多赔偿百分之五十的医药费。”
宋云白:“我们?你和他是我们?我说他一句,你护得那么紧,我被他打成这样,你就赔钱?”
宋知白:“那你想要什么?可以协商。”
宋云白:“我想要…”
宋云白嘴张了张,突然不知道再该怎么接话。
也后知后觉地对这种冷静从容的语气感到熟悉,从前宋知白替他收拾烂摊子时,就是这样提出解决措施和别人协商。
再度咀嚼着“我们”一字,宋云白忽然明了顾文轩提及时的绝望,明了宋知白是真的再不会回去了。
他不知道该什么形容自己复杂糟糕的心情和心底翻涌叫嚣的怒火,虽然已经被浇灭成一地灰烬。
宋知白已经被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他无意再理睬少年人的失魂落魄,将代理律师的名片放在旁边就要走开。
只两步路,忽地天旋地转,自己被谁牢牢地护住,而本该在病房里乖乖等候的人一只手揽着他的肩,另一只手,隔开了宋云白伸过来的手。
连祁关切发问:“这次是不想要手了?”
宋云白感觉仿佛被猛兽的尖牙抵住大动脉,对着宋知白他能大言不惭胡说一通,但对着这人,直视都不敢,心脏被近乎碾压的恐惧抓住磋磨。
但来人身上阴森凶恶的气势很快消散,源于宋知白紧张地托起猛兽的一只手臂,满是担忧,“不要乱挡,很危险的,有没有哪里疼?”
连祁被烫到似的后退,“手爪子嘛呢,不要找到点机会就乱摸。”
接着小声嘀咕:“而且,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宋知白抿唇:“再剧烈运动,扣蛋糕。”
连祁:“这种程度也算?你碰瓷呢?”
宋知白:“别吹风,赶紧回去。”
...
宋云白怔怔地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动作和宋知白瞬间放松下来的姿态渐渐远去,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着,活像个被一棍子闷傻了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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