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那么着急?!
明明……
明明不会是这样的……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一道白影冲进了重明宫,瞬息之间便击退了前一刻还朝他的部下举着屠刀的三个大妖,形势陡然逆转。
当他看清这白影的样貌后,他破天荒地愣住了,在他的记忆里,是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的。
如果他见过,他必然不会忘记。
那人轻描淡写地碾死了攻入宫中的妖兵和在背后浑水摸鱼的人族奸细,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银发如瀑,冰蓝色的蛇尾横在染血的宫门前,如同历经万顷雷劫后巍然不动的巍峨高山。
他看着云端的三个大乘期大妖,如同看待山间蝼蚁一般,背后是伤痕累累几欲倒地的重明宫众人。
能在瞬息之间击退三个大乘期大妖,此人必是渡劫期!
妖族何时出了这样一位渡劫期大妖?!
三个大妖不敢妄动,便问他是何人,为何要助重明宫?
修野也有此疑:你是谁?为何要助我重明宫?
那人道:“吾乃修野兄长,空潋。”
众人都愣了,重明宫宫主何时有一个兄长了?
修野也愣了,他父母早亡,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哪里来的……等等!
他惊诧地睁大了眼睛,若硬是要说……他的确有一个兄长,是他父亲义兄的儿子,两家亲近,他也应该唤他兄长。可那人早在他记事前便闭了死关,他知道那人的存在还是他的乳母告诉他的。
自古以来,凡是闭死关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都走火入魔而亡了。剩下一个虽活着,但也无法达到预计的结果,毕竟闭死关也是无计可施之下的唯一办法,拼的都是运气。
如果他真的是他闭了那位死关的兄长,那他这是……成功了?
渡劫期啊,妖族中已有千年未出过渡劫期的大妖了。
大乘期对上渡劫期,哪怕人数居多,也是打不过的。修炼一途,修为越往上,差距便越大,看似一线之隔,实则差之千里。
三个大妖败退,重明宫得救了。
那人向几位主事的长老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来历,果然,他就是修野记忆里那位闭死关的兄长。
他是今天才出关的,一出关便来寻他了。
他左右看看,问道:“阿旷呢?”
“阿旷”是修野的小名,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能知道他的小名,便只有他的亲人了。
修野信了,却也只信了三分。
长老们将他身死的消息告诉了他,他沉默良久,道:“待重明宫重振,我会为阿旷报仇。”
接下来,修野亲眼看着那人如何帮助岌岌可危的重明宫再度崛起,如何一一铲除抱着侥幸心理再度潜入宫中的各方势力。他的手段谋略高出修野百倍,从前令他头痛不已的事情在那人看来完全不是大事,妖族汹涌的争斗竟在短时间内平复了下来。他以绝对的实力力压三位大妖,逼得他们不得不噤声自保,群龙无首的妖族隐隐成了他的一言堂。
宫中众人也从“怀疑他会对重明宫不利”渐渐变成了唯他马首是瞻,几位长老放心地将宫中大权交给了他,两位即将突破大乘期的长老也都闭关去了。
妖族变化引来人族侧目,那人不但不隐藏,反而直接找上了西潞宗,当着人族众仙门的面质问那老匹夫:“是你杀了修野?”
可那老匹夫却一口否认了!
修野只恨不得冲上去一剑削了他的头,同时他也不大高兴那人叫他的名字,明明之前都是叫他“阿旷”的。
那人看了那老匹夫一眼,转身走了,徒留一群人族仙首面面相觑。
修野瞪着眼睛看他:“你就这么走了?你不会是信了他的鬼话吧!”
那人看起来的确是信了,他回到重明宫后,告诉翘首以望的众人:“我观他不似说谎,此事尚有蹊跷。阿旷乃重明宫宫主,又是与前妖王同等级的燎天云蟒,西潞宗掌门不会不知道,他没有理由,也不会杀阿旷。”
修野仔细想想,的确,那老匹夫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那么草率也当不上西潞宗的掌门。况且,杀了他对人族不利,若是重明宫群起而攻之为他报仇,又或是妖族以此为理由兴兵攻入人间,那老匹夫就是人族的千古罪人。
难道……那天杀他的不是那老匹夫?
这不可能,他绝对不会认错!
那样的修为,就算是假扮的,也只有那几个人选,可那几个人也都不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野百思不得其解。
没过几天,那人就查出了真凶。
他去了昆仑宗,二话不说,直接以渡劫期大妖的实力逼得昆仑宗不得不交出了千刃封峰主河望真人之女覃窈,而后又在她的乾坤袋中找出了修野的鳞皮、蛇骨和妖丹。
人赃并获,那人当着昆仑宗的面,一掌将覃窈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面对昆仑宗上下的滔天恨意,那人冷笑一声,道:“你人族有言——‘杀人偿命,血债血偿’,今日本座只杀她一个,一命抵一命,算是两清了。你等若有不服,大可现在就说出来,省的本座再跑一趟。”
昆仑宗自然不敢,对方可是渡劫期的大妖,对上他无疑是以卵击石。更何况,覃窈杀了修野,这才引来杀身之祸,说到底也是因果报应。
河望真人颓然跪坐于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修野死死看着那人,只觉得目眩神迷,若是他还活着,此时已然心跳如擂,眼中只看得到这一个人。
可他如今已是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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