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厨上来将那烤鹿用刀片成肉片,分置几盘, 承了上来。
冕图青茵开口道:“这鹿是殿下新赐与我阿爹的土地上的牧场养出来的, 殿下好好尝尝。”
青茵一说话令大妃的心情好了些, 她露出些笑容,道:
“我在宫外养病时已经吃过一次了,十分鲜美, 铮儿尝尝看。”
萧铮尝了尝, 果然不是虚言, 他挑不肥的夹到云舟盘中,然后抬头道:
“我给冕图王那片土地可不是白给, 他要给我好好用起来。”
青茵颔首道:“我父亲也是这样说,一定将土地经营好, 供给殿下所需。”
大妃接着道:“冕图王挑了百匹骏马, 作为种马, 已经送到城外禁军军营里, 等着铮儿你去瞧瞧, 那可是我们以后的战马苗子。”
青茵道:“还有我叔伯的矿场, 兵器营不日也都要将今年打造的新的箭镞, 枪矛, 刀剑, 甲胄送入都中给殿下过目, 毕竟论懂兵器无人比得过殿下, 殿下过目后我们才好大量打造,供军中所用。”
萧铮一力主张国号改燕为胤,引起了北燕贵族很大的不满和震动,为了安抚这些势力,萧铮在土地和其他方面给予了很大的利益补偿,青茵这番话,几乎是在提醒他,北燕势力手中的各色底牌,够他的半壁江山抖一抖。
萧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云舟再次执壶添酒,声音温柔:
“春江以南盛产稻米,因为殿□□恤平民,南征时并未大兴兵戈,以劝降为主,今年秋收未受阻碍,所以传来喜报,国仓丰禀,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打的是人,更是粮草,听说两江一带,三位粮运使大人为殿下征粮,功不可没,待殿下登基后,就近年关,想来必也会论功行赏。”
两江粮运使,包括户部众多大小官员都是前魏之臣,这群人不是孤立个体,而是整个文官脉络的代表,他们才是除萧铮之外,云舟可以依靠的真正力量。
萧铮听到云舟的话,不由得看住了她,眼神里有赞许的意味。
接道:“那是自然。”
他拿走云舟手中的酒壶,温声道:“你也吃些东西,别光顾着我。”
云舟垂眸一笑。
青茵看着两人之间温情的氛围,垂眸喝下一杯酒。
宴席结束后,青茵跟着大妃回到寝殿,在榻边为大妃捶腿。
大妃靠坐着,问道:“你也见过那暮氏女了,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青茵道:“果然如娘娘所说,此人很不简单,我看铮哥哥甚是喜爱她,看起来就像……”
大妃接道:“就像先大君宠爱魏女一样,对不对?”
青茵不语。
大妃看着青茵,问道:“你可还有信心吗?”
青茵面色平静:“皇后之位,争的是北燕的脸面,我的信心,来自我的父亲,家族,来自所有北燕人。”
大妃又问道:“那你自己呢?你心里可爱慕你铮哥哥吗?还是说心里惦记着旁人?”
青茵脸上挂上乖巧的微笑,回道:“娘娘可是有误会,我与岷山王不过是兄妹之宜,娘娘,青茵从小就仰慕征讨天下的英雄,是立志要做大殿下的大妃的呀。”
大妃只要她话,至于爱慕是真是假也不重要,她点头,拍拍青茵的手:
“那就好,若铮儿的妻子既能代表北燕,又仰慕他,是最好不过了。”
青茵垂眸一笑,掩住眼中淡漠神情。
云舟与萧铮从宁和宫出来,让轿撵跟在后头,缓缓步行。
他平时做什么都是主张雷厉风行,只同云舟一起,总是喜欢慢慢走路。
萧铮怕云舟那身白色披风太单薄,将自己的玄色大氅脱了给云舟披上。
云舟身上骤然一暖,鼻息传来幽幽香气,不是龙涎。
上次她回双鸢阁,进门前说气话,说龙涎不好闻,熏的人头疼。
萧铮回去似乎换了香料,新的香气清冽如梅,沁人心脾。
她有些想笑。
走了几步,觉得手指一暖,原来是萧铮将她的手牵住了。
云舟不好意思,轻轻挣了挣,无用,只好随他去。
就这样,萧铮一路送她走回双鸢阁,在门口停住脚步,萧铮问道:“那天的梅花送到了吗?喜欢吗?”
云舟轻轻嗯了一声。
萧铮又道:“不请我进去欣赏欣赏?”
云舟这才抬头睨他:“殿下三日后登基大典,正该由此夜之后开始斋戒,殿下若踏入我这双鸢阁,以后天下但凡有个灾殃,都要有人怪我这妖女勾引殿下,说我祸国殃民。”
萧铮听她伶牙俐齿,忍不住笑起来:“你防我,就像防贼,我不过要进去赏赏花,你想到哪里去了?”
云舟哼道:“殿下在我这里可是没有信用可言。”
说完做一个恭送的姿势:“殿下快请回承天殿去吧。”
萧铮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转身要走,又听云舟喊道:“等等。”
他转回身去,见云舟将他的大氅脱下来,重新披回他身上,手指灵巧地替他系着大氅的系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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