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电还在急促地呼吸, 口中吐出了一些白沫子。
玄羽冷然起身, 抽出腰间的匕首, 二话不说向着追电的脖子刺去。
“别!”
云舟惊慌地扑过去阻止, 踩到了斗篷一角,扑倒在地,但好歹还是及时拽住了玄羽的袖口。
玄羽的手还是保持着下刺的姿势没动,道:
“冲撞贵人,它罪无可恕,刺死它,也不妨碍查它是否中毒,中何种毒。”
说完,捏了捏刀柄。
云舟连忙道:“它什么罪,我说了算,萧铮也得听我的,不许杀它!”
她直呼萧铮的名讳,让玄羽愣了愣,但终究是放下了手臂,收刀回鞘。
云舟松了口气,整理一下衣裳,然后转身向那两个孩子走去,柔声询问他们出身何族,与何人同来,问明白了,便叫那两个孩子走了。
玄羽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的珠子,轻轻一磕,然后扔向高处,那颗珠子便在半空爆成一朵朱砂色的烟花。
没过一会,就有两骑由远及近,疾驰而来。
是乌鹊营的手下。
那二人前来,听了玄羽的吩咐,检查了追电的情况,得出了中毒的结论。
云舟问道:“它还能活吗?”
一人答:“若现在带回去救治,能活。”
玄羽拉过自己的马,向手下命令道:
“你们将这里处置了,把马带回姑娘营帐,切记不得假乌鹊营外任何人之手,另外传我命令,暗中将马场所有饲马小吏抓起来审问,我现在带姑娘回去禀报主上。”
手下领命,玄羽扶云舟上马,护送她回了大营。
一直回到自己的毡帐中坐下,云舟才发觉自己的手还一直在微微的发抖,她将两手叠住,对小钗道:“叫玄羽进来。”
玄羽教云舟骑马时,穿的是马官的外袍,此刻脱了,恢复一身玄衣。
云舟前后联系,将事情想透了,终于开口道:
“下毒的人,估计不认得你,以为你只是个马官,所以才敢动手,而背后指使的人,也没想到陛下会把你指派给我。”
她的手指绞紧了,道:“宫里有人想让我死在这。”
宫里人是谁,已无需多言。
小钗听了吓得一个激灵,她惊慌地捂住嘴:“怎么会有人这么狠毒?这得立刻告诉陛下啊!”
云舟轻抚着靠垫上的绒毛:“这事陛下知道了,也是难办,投毒的马官被灭口了,查下去也是死无对证。”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道:“我去见见陛下吧,听听他怎么说。”
说完,云舟重又起来,穿上衣裳,出门往王帐的方向走。
经过一处角落,忽然听见几声不怀好意的笑,那笑不是冲着她的,而是从一处北燕贵族帐子后头传来,好几个半大孩子的声音,叽叽喳喳地骂着人,中间夹杂着卑微的求饶声。
云舟绕过毡帐,果然看到几个北燕贵族的孩子在围打一个小内侍。
那些孩子一边踢打一边骂:“最讨厌你们这些魏人,我阿爹说了,你们魏人生来就下贱,还不服,打你还敢还嘴,真是反了天了!”
那小内侍被打得呜呜咽咽,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一旁有个小些的孩子有点担心,说道:“大哥,万一打死了,不好吧?”
那大的不屑地笑起来:“我爹和我叔父陪着皇帝陛下打江山,不过打几下路过的狗,死就死了呗,谁敢跟我爹计较?”
云舟听到这,走上前去制止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还不快住手!”
那为首的贵族少年知道她是皇帝的女人,不敢当面冒犯,只得停手,狡辩道:“他不长眼冲撞了我,我自然收拾他。”
那小内侍见了救星,用最后一点力气爬起来,拽住了云舟的裙角:“姑娘救救奴才……”
同为魏人,自己也才经过一场北燕人不讲道理的谋害,云舟感同身受,向那顽劣贵族道:
“他犯了错,自有规矩治他,你这样的行径让陛下知道了,必要惩治你们!”
她把其余几个人也扫视了一遍,见他们都低头不语,便要吩咐小钗找人来将受伤的小内侍搀扶走,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
“岂有此理!”
那为首的北燕贵族少年一见到那人,眼睛骤然一亮,那种通身傲慢的气息又回来了,只听他叫了一声:
“叔父!”
云舟回头,见到了经过此处的冕图王。
冕图卓泰个子高大,他居高临下俯视云舟,很鄙夷地打量了她一番。
“你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替陛下发火?”
他走过来,一抬脚,小钗以为他要对云舟下手,向前挡去,见冕图王一脚踢翻了那个刚爬起来的小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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