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道:“听说是病倒了,带来的两个小孩子也生病,和陛下告了假,在大营里呢,未曾随行。”
他鄙夷嗤笑一声:“那家伙一向胆小怕事,才住进都城几天,就养得身娇肉贵的,来围场吹了两日风就病倒,实在是废物。”
冕图王也跟着笑:“按说他也是个壮汉,怎么说病就病,再说陛下刚刚登基,头一回回北燕,但凡他还能爬也得跟过来,居然就在大营里歇上了。”
说着说着,一种古怪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来具体哪里有问题,只是心中隐隐的不安。
他望着前方华盖下皇帝的马车,那奇怪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终于,他一抖缰绳让马小跑起来,追上了萧铮的马车。
“陛下。”冕图卓泰在马车外唤了一声。
骑马跟随车架的徐勿连忙道:“冕图王有何事?”
冕图卓泰盯住那马车的窗帘,趁着徐勿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掀了开来。
帘子掀开他先看见在马车中歪着睡觉的男子身影。
他才要松一口气以为自己想多了,要向萧铮自请唐突御驾之罪,下一瞬就被那睡眼惺忪的脸惊得一个激灵。
他只觉得天寒地冻中又有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泼得他脊骨冰凉,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因为那马车里的人,不是萧铮。
萧锐睡得正香,只觉得忽然一阵凉风袭来将他冻醒,原来是车帘子被人掀开,于是他迷迷糊糊坐起来看着对方。
“怎么是你?陛下呢?”冕图卓泰问出来,就越发觉得事情不妙了,萧铮没有和他们一起离开,他提前走了,去哪里了?
萧锐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皇兄去哪了,他让我在这的,你有事回去找皇兄说吧。”
说完,躺下继续睡觉。
徐勿道:“王爷,陛下昨日立了国柱,当晚就走了。”
虽然还什么也不能确定,但冕图卓泰心中就是浮现出一个念头——完了。
……
雪谷之中,萧铮和云舟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外头的山谷四野寂静,只有偶尔从房檐上落下一捧细雪砸在无人的庙宇庭院中,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萧铮许是因为失血,有些许的疲惫,闭目躺着。
但冬季日短,太阳一旦西斜,便又越发冷了。
云舟忍不住在他动了动,轻轻问了一声:“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人寻来?”
萧铮睁开眼睛,攥了攥云舟的指尖,发觉她的手凉的厉害。
虽然他很不舍的这份温情时光,但她受不得冷,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破旧窗户外渐暗的天色,当即撑坐起来,唤了一声:“玄羽。”
只听庙外雪地上咯吱一声轻响,玄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云舟微微张嘴,转头神情讶异的看萧铮:“玄羽早就来了?”
萧铮有些心虚轻轻咳了一声,没答话,站了起来。
云舟穿上氅衣,虽然有许多疑惑,但看到萧铮的披风松散了,还是忍不住先上手替他整理衣裳。
“人抓到了吗?”
萧铮问话时微微弯着腰,为着方便云舟为他系披风带子。
玄羽回道:“已经活捉。”
萧铮冷声:“尽快审问。”
玄羽颔首:“主上放心,只要是活人,就没有乌鹊营撬不开的嘴。”
萧铮点头,再回眸时,对上了云舟气呼呼的脸。
云舟听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叛,都是萧铮唬她的。
玄羽并没有替她瞒着萧铮,而是转头就告知了他自己欲当诱饵引出幕后主使的计划。
所以萧铮暗中提前回来,潜伏在树林里等着救她。
他终是信不过她能成事。
说什么要逃命,也不过是给她使的苦肉计罢了。
自己果然是上了当,还把些个陈年旧事都讲了。
萧铮本来还欲揽着她,这气一生,云舟哪里还肯挨着他,一扭身躲开去。
萧铮一个趔趄,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又倒在云舟身上。
云舟气道:“起来,你不是硬骨头吗?别靠着我。”
萧铮似痛极道:“硬不了了,软的很。”
云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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