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可怕就可怕在他这承诺上。
萧铮的吻落下来,就像下午时一样,温和如春风化雨。
一块颤抖的乳酪,入口甜而润,很快在口中融化。
云舟忽然分不清今夕何夕,是哪个年岁。
按照以往,接下来,萧铮会开始新的探索。
果然,云舟迷糊中,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凉意。
看着云舟逐渐意乱神迷的反应,萧铮那神情温柔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坏笑。
他突然停止了亲吻。
凑到云舟耳边,说道:“今天就到这吧,我们睡觉。”
云舟睁开迷离的眼睛,一时不能明白这话的意思。
直到看到萧铮规规矩矩的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
她和萧铮在一起,每次得到的,都比她想要的要多得多,这就使得她通常是迷乱的,并不能清晰分明地分辨每一种细微感受,而是在混乱的洪流中被携裹着胡乱往前,直达终点。
这是头一次,她受到了冷落。
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云舟稍稍翻了个身,贴住萧铮的胳膊,想寻求点帮助,但是又不知怎么开口。
最后只能扯一扯他的袖子,娇颤颤地瞧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萧铮睁开那双狭长的眼睛,明知故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云舟的手似无意划过他的胸膛,没有说话。
其实他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云舟不好过,他更不好过。
不过萧铮作为阴谋的主导者,还是很沉得住气,他也翻过身侧躺,勾了勾云舟的下巴,恍然大悟般道:
“我知道了,是旎旎心疼我,想帮帮我吗?”
云舟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又被他拽住了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欲/望的囚笼里逃了出去。
最后萧铮温存地吻了吻她,以做感谢。
然后真的睡觉了。
被牢笼困住的只有云舟自己。
云舟暗自委屈地抿了抿嘴唇……
第二日,萧铮一早起身回了昊天宫。
云舟的绮念虽然已经随着睡眠消退了,但有一口闷气,始终没处发泄。
萧铮当真听她的话,上元节之前都不打算来了。
薛尚宫来过,说萧铮亲自去了都城外春江支流的堤坝巡查,近日确实非常忙碌。
云舟找不到他什么错处,也见不到他的人,这点委屈和闷气,也就搁住了,但是搁住了,不是没了,而是在心中不被注意的角落慢慢发酵……
萧铮出了城,带了工部,户部和河务的官员去巡视春江。
李斯之伴驾在侧,陪着萧铮瞧了几处堤坝,听见萧铮问道:“王知钰此次朝户部请了多少款子?”
户部尚回道:“此次修堤,请款二十万两,比臣估算的要少一倍,王侍郎说前朝投了那些钱都叫人贪没了,二十万两若全用在刀刃上,修皇城外这一截江堤尽够了,陛下南兹那边还没有定数,总要想着多为陛下节省些银子才是。”
萧铮笑了笑:“他倒是会体谅朕。”
王知钰官职比其他几位大人都低,所以一直不曾近前,此刻萧铮夸奖了他,他才得以上前谢恩。
君臣在江堤畔正说着话,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微微的骚乱,因为距离远,在对岸,所以听不太真切。
萧铮便命人去查问,过了一会,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是对岸的农户家里有小孩子在江上打冰陀螺,不小心踩碎了冰面,差点掉到江里去。”
“人可救上来了?”李斯之问。
“那孩子腿脚灵,刚下水就趴在冰面上爬上来了,已经被村民送回去,没什么大碍。”
几位随行的官员这才松了心,大年节的,陛下出来巡视,若是听到人的死讯,可太不吉利。
户部尚书说道:“这附近的村民常常来江边玩耍,夏日里溺水的孩子也不在少数呢,这农户父母年节忙,孩子也看不住了。”
时辰差不多,皇帝一行人要起驾回宫了,王知钰偷偷退到后头,问起那禀报的人:“是多大的孩子把冰踩碎了?”
那人回道:“看着不大,六七岁吧,挺瘦小的,我过去的时候,看棉衣湿了一半,倒是没什么事,王大人,卑职可不敢胡乱隐瞒,和陛下说的都是实话,那孩子真的没事。”
王知钰不是觉得这人话里有假,而是奇怪,刚刚过完新岁,按理说,冰面还算厚实,不应该被几岁的孩童踩碎啊……
他回眸又瞧了瞧江上,摇摇头,怕皇帝又有话问他,赶紧快走几步追队伍去了。
对岸的村子里,柴火灶上烧着一锅热汤,因着才过完年,汤锅里还煮着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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