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没忍住推了萧翎玉,怒怼雅兰,反被扇了一巴掌;
梦里,萧亲王叛乱,冲入皇宫,颠覆朝廷;
梦里……
雅兰看她还敢直视自己,更是怒不可遏,“果真是我纵容你太多了,眼下我在教你规矩,你摆出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装给谁看?”
规矩?装给谁看?
萧鸾玉只觉得可笑,回想着梦境的对话,字字清晰地回怼,“如果这宫里的规矩,就是奴才可以教训主子、宫女可以踩在公主头上,那我何必……”
“啪——”
雅兰反手将她的脸打歪在一边,后牙咬得咯吱响,“皇上念你幼年丧母,将你交给贤妃娘娘抚养,娘娘命我教你规矩,你说我如何教训不得?”
同样的一句话,一字不差地落到萧鸾玉的耳朵里。
即使她脸上火辣辣地疼着,心里却忍不住想笑出声了。
“那……那就多谢雅兰姑姑。怪我染了风寒,又做了噩梦,心绪不宁冲撞四皇弟,还坏了规矩,望雅兰姑姑见谅。”
萧鸾玉冷不丁说了句客套的感谢,一下子堵住了雅兰剩下的话。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收回,坐到桌边,继续搅拌这碗栗子粥。
“这就是你的态度……”
“雅兰姑姑还想要我的什么态度?”萧鸾玉无声地笑了笑,脸上的红印子愈发明显,“明日我再给四皇弟好好道个歉,今个恐怕出不了门了。”
明明她说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话,雅兰却觉得有股气塞在胸口。
这没娘教的贱骨头,若不是皇上还念着死人的几分旧情,早就把她扔在冷宫自生自灭了。
她以为她的母妃死于宫斗?
不,那个女人是顶着谋反之罪被株连而死。
皇上留她一命,不过是念及她身体还有一半的皇家血脉,好好管教几年,还能为朝廷换来一些利益,她真当自己还是当年受尽宠爱的公主?
雅兰冷脸看了她半晌,气冲冲地走了。
这偏院的宫女本就不多,又要扶萧翎玉回正殿,竟是安静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萧鸾玉捧起凉透的栗子粥,木然地舀起一勺,送进自己口中。
昨晚的梦境与今日发生的争吵重迭了,几乎没有差别。
梦境的后半部分故事,又会在何时发生?
她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吗?
她想得很乱,脑海中的钝痛总是消减不去。
过了一会,林富安被人叫了出去,带回来小小的木奁。
“三公主,这是雅兰姑姑派人送来的膏药。”
“脸是她打的,药是她送的,原来她也怕我顶着这红印子,让那人看见。”
林富安忽然跪了下来,“公主慎言。”
萧鸾玉挑起眉,“这里只剩你和我,你也要和我讲规矩吗?”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提醒公主,偏院的隔音不好。”
“你倒是谨慎。”萧鸾玉将栗子粥推到一旁,“洗手,帮我上药。”
“喏。”
林富安依言在水盂里洗了手,走到她近前,用木牒挖出一勺伤药,细细抹在她的脸上。
“我和他是不是很像?”萧鸾玉突然低声问了一句,吓得林富安放下木牒就想跪。
“不准跪。”他的双腿顿住,无措地看着她。
“继续上药。”
“……喏。”
林富安心神不宁地抹着药膏,他总觉得这时候的三公主有些奇怪。
作为奴才,他最怕自己不小心触了主子的霉头。
可是萧鸾玉岂会管他那些心思,她不仅要他待在她身边,还要他成为她的人。
“你说,我是你的第一位主子。那如果我几天之后就要死了……”萧鸾玉见他又慌乱起来,直接攥住他的手腕,自下而上凝视他的眉眼,“你看,连你都这么怕死,说几句重话就要跪下来求饶,那么我呢?”
林富安被她攥着手腕,根本不敢动。
“奴才,奴才不知。”
“你希望我死吗?”她说得很轻,仿佛在说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奴才不希望公主受伤,更不希望您……”他实在说不出那些不吉利的话,忍不住闭了闭眼,躲开她的直视,“公主,请允许我继续为您上药。”
萧鸾玉低笑了几声,松开他的手,“确实要好好上药,万一留下几天的印子,我怎么逃过死劫?”
林富安不知该如何接话,他好像在一天之内认识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三公主。
昨晚的她还是柔弱忍耐的菟丝花,今天醒来之后,特别是与四皇子争执了几句,她就变得易怒而怪异。
看来安乐宫里的这两位皇嗣当真是水火不容。
“你知道四皇子捡到的是什么东西吗?”
“奴才不知。”
“那是我娘求得的平安符和佛光玉佩。”萧鸾玉似乎平静了很多,说谎起来有头有尾,“符纸上写了,我会在十岁这年遭遇死劫,唯有时刻佩戴它,才能过平安活下去。”
“……奴才斗胆一言,能否请求贤妃娘娘作主,将平安符和玉佩拿回来?”
“方才你也看到了,我的好皇弟可不会把它还给我,其他人更是不会在意我的死活。这个宫里,或许只有你……不愿意我死去。”
萧鸾玉的话莫名让林富安的心跳慢了半拍。
“无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哄我开心的假话,我都会把它当真。”
林富安连忙替自己解释,“奴才说的都是真话。”
“那更好了。”萧鸾玉敛了敛神色,心思流转,“其实我娘当年求平安符的时候,方丈还说了另一种避免灾祸的办法,只是我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帮我几个小忙。”
“公主有命,奴才在所不辞。”林富安表态得很快,其实心里也没底。
“放心,只是些小忙。”
萧鸾玉象征性地安抚了一句,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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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居然没有作者留言栏,我就写在正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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