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二人震惊抬头,半晌才哑着嗓子:“公主此话可是当真?”
洛青既然坦白了自己是男儿身,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们知道这些年为何敬阳帝从未怀疑过?我又如何前后身形不一样?不过是一直在泡一种药浴。这种药浴十六应该很清楚会是什么结果……这身体早就千疮百孔毒素侵蚀五脏六腑,已然无救。”
十六白着脸,他自然知道,当初去查的就是他,可他知道严重,没想到竟然早就已经毒入心肺……也就是说主上如今不过是在与阎王爷抢人。
甚至注定是抢不回来的,但已然固执的以卵击石。
洛青的话彻底绝了十六二人的希冀,他们白着脸,最终轻叹一声:“夺魂排名第二,他内力的确不错,但他要留着至少五成的功力最后救自己的儿子护法,需要五成内力催出解药入身后的残留毒素。夺魂从一开始帮主上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所以他最后只答应给出五成的功力,但……他年纪大了,以过往主上消耗内力的情况……实际上,夺魂应该只能替公主压制一次的毒性。”
最重要的事,压制公主的毒每一次都会需要更多的内力,这简直就是……
洛青就猜是这样,裴洵这厮还骗他夺魂能压制两次:“那之后呢?他找到所谓的高手了?”
十六嘴唇哆嗦一下:“这……怎么可能……”他们要是一下子能找到这么多高手为他们卖命,整个江湖怕是内力雄厚的都不剩多少了。
洛青抿着唇,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到底要怎么做?”
十六看向十七,后者哪里敢吭声,低着头装傻,不敢说。
最终十六硬着头皮道:“主上他……这次养好伤打算闭关修炼一种内力进步神速的功法。”
洛青眉头皱得更紧:“这功法有问题?”
十六嗯了声:“公主应该听主上提及过,救夺魂儿子的秘法来自一个族落。那个族落除了有这个秘法解药之外,还有一种镇族之宝……”说到这,十六狠狠搓了一边脸,一旦说出去,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可他们毕竟是裴洵的属下,他们真的不能眼睁睁瞧着主上去送死……更何况,还可能是在压根保不住公主的前提下。
这简直就是殉情,一旦失败,两尸三命。
洛青抿着唇,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什么?”
十六深吸一口气,说都说了,干脆一股脑吐露出来,如果主上要怪罪,那他就以死谢罪:“这个镇族之宝是一种秘法,能够以命换命,毕竟可以将换命之人全身的修为都同时渡过去,只是成功率只有一半。主上当时没说公主的情况这么严重,按照少族长的意思,一旦内力都度过去,成功后可以凭着自身的内力也许能压制住毒性,至少短时间内能活着,知道……寻到可以彻底解毒的办法。”
洛青气笑了,他想过裴洵疯,但没想到他竟然能想到以命换命的法子,气得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他觉得我就算是活下来欠他一条命,还能好好的?”
十六和十七对视一眼,这他们也不敢回,毕竟主上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只昭示着一件事:公主的命比他大。
更何况,按照主上的逻辑,应该是打算用他的命,换公主与孩子两条命。
洛青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他重新坐下来,死死盯着一处,许久,才开口道:“我来问你们的事,不要告诉裴洵,也不要让他知道我知道了他的计划。”
“可……”十六怕公主做傻事,到时候主上一样不能活。
洛青垂着眼:“他想要一命换两命,可如果我有办法,依然是一命换两命呢?”只是裴洵是想用他的命换洛青与孩子,可他的却是洛青自己换裴洵与孩子的。
更何况,洛青自己知道,他即使死了也不会真的出事,只是这个身体出事,无非是裴洵从头到尾不想让他离开,怕这一别就是永不再见。
可裴洵死了,不是依然是不复相见吗?
十六十七白了脸:“公主……您可不能做傻事啊,到时候主上……”这还不殉情啊。
就主上这几次的所作所为,完全有可能啊。
洛青:“不会,只要孩子生下来活着,他就不敢。”否则,一旦裴洵也没了,孩子压根不可能在这吃人的皇权世界活下去,毕竟这孩子身上留着楚氏的血脉,敬阳帝第一个都不会答应。
更何况,裴洵知道他死了也不过是回到原本的世界,一旦真的留不住,裴洵也不会真的弃了这个孩子,明明……他这些天这么期待这个孩子。
十六十七最终还是答应了,但一颗心忐忑而又不安,却又没有另外一种解法。
洛青知道裴洵的计划反倒冷静下来,第六个月的时候,裴洵果然找到了夺魂来替他压制,好在结果是好的,只是也去了夺魂一半的修为,但裴洵给的补偿,也足够夺魂答应这一点。
不仅补偿了一大笔钱,还有救治夺魂儿子所需的全部药材,最后还替夺魂父子二人改名换姓,送他们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瞒着洛青进行的,不过洛青大概也能猜到,只是没拆穿。
洛青的肚子已经六个月大,等五月二十五,也就是他们离京三个多月时,终于到了宣州府。
快到宣州府的时候,北武太子的人终于到了,好在有庆王留给他们的三千兵马,倒是安然无恙到了宣王府。
洛青只当不知道裴洵在秘密修炼功法的事,他好吃好喝养着,甚至胖了一圈,也装作开始期待裴洵给他画的大饼,说能帮他解毒治好他的事,甚至开始期待疑惑一家三口的生活。
洛青刚到宣王府没多久,京中传来消息,庆王带着不少将士离开了京城,这让敬阳帝大怒,以庆王私自离京为由,派人捉拿。
这导致庆王干脆与之对峙,一时间不分伯仲,僵持不下。
洛青早就猜到会如此,从庆王给他们三千兵马就猜到了,不暴露还好,一旦对上北武太子,那孙子彻底废了当不成太子,那还不到处发疯?肯定会将这件事告知敬阳帝。
敬阳帝本来就怀疑庆王,怕庆王手握这么多兵权有朝一日会翻了,如今更是让他恐慌,一旦庆王与宣州王合谋,他这个皇帝龙椅可坐不稳了。
洛青这晚等和裴洵躺下来,皱着眉问道:“外面都在传要打仗了是真的假的?庆王真的要反了吗?”
裴洵对这些了解不少,闻言摇头:“假的,要反了的消息是敬阳帝让人散不出去的,就是想有个由头将庆王抓回京城。庆王没想到敬阳帝真的会对他下手,当时匆匆带走了五万兵马,虽然不多,但真的反了,也不是没有胜算。”
洛青若有所思,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迟疑,叹息一声,却又没说话。
他肚子大了之后是侧着睡的,裴洵一直注意着他的情况,看到这一幕,抬起手轻轻将他隆起的眉峰往下按了按:“怎么突然这么发愁?放心,短时间内打不起来,庆王还顾念着敬阳帝是他唯一的胞兄,敬阳帝是怕庆王真的鱼死网破。两方目前只是拉锯。”
洛青抿着唇,半晌突然莫名问了句:“那敬阳帝……会死吗?”
“什么?”裴洵奇怪他突然怎么会这么问,“应该不会,除非最终敬阳帝作死下了死手,庆王被逼无奈反了之后,等真的登上那个位置,庆王也就不会留下这么一个隐患。到时候敬阳帝是生是死也是庆王一句话的事。”
不过至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但以敬阳帝疑心病的程度,早晚要逼着庆王造反。
洛青遗憾叹息一声:“这样啊,要是能早点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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