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奇怪的习惯颇多,睡觉还喜欢抓着被子不松手,狄诺科用了十成的耐心才顺利将被子给小心翼翼扯开一个角。
“……”
怎么会有人睡觉还不摘兜帽?
紧了紧拳,狄诺科将耐心加码到十二分,伸手捏住帽檐一角,轻轻地揭了开。
少年熟睡的模样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
精灵族实力出众,颜值也是众所周知的高。成日同高颜值的同伴相处,狄诺科的眼光自然也高。可在狄诺科高审美的前提下,少年依旧能让他眼前一亮。
他的五官温和清丽,没有锋利的棱角,也没什么攻击性。
眉目温润,暗含两三成明艳,七八分乖顺。像极了一颗温润的明珠,又或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色宝石。
狄诺科记得他有一双浅绿色的眼瞳,就跟那想象中的绿色宝石相差不多,只是他陷入梦境,他暂且无缘欣赏。
其实到现在为止,狄诺科都在考虑要不要直接下手除掉这个小家伙。早上少年教训的那名贵族公子哥,状态几乎跟他一模一样。这就使得狄诺科颇有忌惮。
他跟他互不相识,生活和行动轨迹毫无交集。就算同在一个学院,他也从来基本上没见过小家伙,除了御龙那天早晨。
小家伙如果真是攻击的始作俑者,那他是出于何种目的?用的是什么方式?狄诺科竟连一丝异常都觉察不出来。
狄诺科试图从他的行动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但今天他跟了小家伙整整一天,基本上一点儿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他现在只知道小家伙是个小穷蛋,打算用两枚金币的年租价格租一间地址偏僻的大房子。
可两枚金币能做什么?在狄诺科手上,最多也就能够吃两顿饭而已。
价值两枚金币年租的地段,他甚至想也不用想就是知道那里绝对埋着大坑。
不是因为周边设施有问题导致生活成本高,就是地段聚集的三教九流太多,治安不行。
再不然就是五年内发生过命案的凶宅。
总而言之一句话,两枚金币不可能会租到一间好房子。
让狄诺科好奇的是,少年身为学徒,完全可以在学院校舍居住,为什么非要跑出去租个房子。而且他似乎很不希望别人关注到自己。
狄诺科望着少年的脸正微微出神,思考着对策。
忽然间,少年动了下脑袋。
狄诺科捏着帽檐的指尖还没松开。
熟睡的少年脑袋偏转过来,柔软的脸颊和睫毛尖端恰好从他手背抚过。
很软,很滑,最后还带上了些许温热的鼻息,跟着近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一并点在狄诺科手背皮肤。
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渗入,宛如女神爱怜的手,轻抚着乖巧少年的眉目。
狄诺科知道自己应该第一时间收回手,可这会儿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
他静静地看着少年,脑海回想起对方白日里说得那番话。
那像是魔咒,将狄诺科本来就不怎么活跃的杀意,给悄无声息地抹了个干净。
时间寂然,风声簌簌。
司君被一阵颈边的热意灼醒。
迷迷糊糊偏转脑袋,少年磨磨蹭蹭的往清凉地挪动,结果被更冰凉的触感激得后背发麻。
人鱼耳鳍过于敏感,就算是这种程度的刺激,它都能把兜帽顶出一个角。
司君缓缓叹气,闭着眼伸手摸向枕边,一把提起老大爷蛇就往地上丢。
愉快的一天从丢掉不遵守约定的老大爷蛇开始。
室友雷打不动地坚持着自己热爱学习的人设,司君一边看着他那张空荡荡的床铺,一边悠悠哉哉地打着哈欠。
他入学刚一年,总共也就选了两门科目。其中一门是跟萨里兰卡做同学的魔药科,另一科是珍兽饲养。
两科相比,司君更喜欢后者。
原因很简单。
珍兽饲养多数是实践,绝大多数时候,教授会带领他们亲自到需要了解的珍兽身边,采用口头的方式进行教导。而魔药科以书面传授为主,司君作为神迹圣学院里为数不多的文盲,每次听到拥有一大群中年男女粉丝的沐兹教授,面带笑容喊他们看书自习,他就只能偷偷地玩羽毛笔。
等沐兹教授走过来时,再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好学生模样,依葫芦画瓢,把一行看不懂的字复制到笔记本上。
还挺苦恼的。
司君摆烂心态非常正,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他是得适当支棱起来。
他现在可是连名字都不会写!
哦不,应该说,他现在连自己名字的比划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他还要租房子,还要在校外持续不断地进行生活支出。目前最好的赚钱法子是接取悬赏任务,所以学习文字(看懂悬赏任务)和学习知识(完成悬赏任务),都是堆砌他舒服泡jio和快乐躺平最重要的砖。
必须努力搬。
人鱼少年给自己加油打气,雄赳赳气昂昂地掀开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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