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才他舅舅说内屋是谁?
他的妻子?
他的未婚妻何时成了他舅舅的妻子?
裴安急躁不安,整个?人从脖子到脸愈渐泛红,像只煮熟的螃蟹。
沈青枝也察觉到了背后那人灼热的目光,似是眼中带刺,将她?整个?人要看透刺穿,她?心中愈发不悦,明明是这人背叛了她?,做出这等羞耻轻狂的举动,如若不是她?的夫君,依着她?的性子,她?早已受不住舆论压力自缢而亡。
何谈还有?如此美好家庭,甚至肚子里还有?着两人的孩子。
她?愈想愈燥,干脆整个?人踮起脚尖,凑到她?夫君耳畔,轻声道,“夫君,我不喜欢他。”
江聿修揽住她?的腰,护着她?的身子。妻子吐气如兰,整个?人温婉可人,身上还徐徐飘来淡淡清香,他有?些被蛊惑,竟情不自禁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沈青枝揪着男人的衣裳紧了紧,长长的眼睫颤了颤,依恋地看着他。
两人耳鬓厮磨,目中无?人的样子,直刺得裴安一阵心急,怒火冲上头脑,他昏了头一般,怒吼道,“沈青枝,你是我裴安的未婚妻,如今怎恬不知耻,与我舅舅纠缠不清,你把?我裴安,把?我裴家放在何处?”
话落,沈青枝忙颤着声,愈加强烈地想要缩进男人的怀里,她?娇嗔地瞪了眼江聿修,漂亮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水雾。
那欲说还休的眼眸,让人怜惜不已,江聿修将妻子护在身边,看了眼满脸通红,眼神如火的裴安,训斥道,“没大没小,你母亲就?让你这样和长辈说话吗?”
裴安委屈不已,他那美若天仙未婚妻水眸泪光莹莹,此刻躲在舅舅身边,像只寻求庇护的兔子,甚至她?看向他的眼神里,还含着厌恶。
裴安火了,什么长辈,这明明就?是他的未婚妻,是他惦记许久,一见钟情的娘子。
定是他舅舅使了什么手段,对他未婚妻强取豪夺。
倏然间,他响起之前在酒楼看到的那个?惹火背影,纤薄的后背趴在男人身上瑟瑟发抖,双手攀着他的后背,整个?背影楚楚可怜,无?不在诱人心魄。
定是他舅舅强迫了这柔弱动人的小娘子。
愈想,裴安愈发急躁,上前就?要去拉未婚妻,“枝枝,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凶和你说话,你原谅我,我是太急了,我是爱你的。”
沈青枝躲到男人身边,被他一把?揽过纤细的腰肢,整个?人柔若无?骨般缩在他的怀里。
“裴安,手不想要了是吧?”
男人眼神阴鸷,浑身清冷,裴安最为害怕面前这个?暴戾恣睢的权臣舅舅,他永远忘不了他弑虎的场景,雪白的长衫染上血渍,整个?人像从修罗场出来般,连眼睛都是红的。
江聿修,他杀疯了。
裴安吓得缩回手,理智回归,望向男人的眼眸满含委屈,“舅舅,为何这般羞辱安儿的未婚妻?”
江聿修搂紧怀中的妻子,冷冷看向他,“裴安,真当以?为吾不知晓你的所作所为吗?”
“舅舅,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裴安害怕了,他那龌龊不堪,沉迷女色,日夜颠倒的过去恐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中,他吓得要去拉男人的衣袖,却?被江聿修躲了下?。
“闭嘴!”江聿修怒斥道。
他目光如炬,气质威严,那落在女子身侧的手背青筋暴起,裴安惧怕这样的舅舅,忙噤了声。
“裴安,叫舅母知道吗?”
男人话音刚落,一道靓丽纤细的身影自不远处跑来,少女一身紫色无?袖上衣,裙子更?是四分五裂,暴露出漂亮修长的腿,只不过这肤色和他们中原人不同,是健康的古铜色,她?笑靥如花,搂住裴安的胳膊,轻笑道,“裴郎,奴家等了你许久。”
裴安见她?来,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他第一反应是去查看沈青枝,希望从她?脸上看出她?的伤心绝望,可惜,没有?,什么也没有?,她?极冷漠得依偎在男人怀里,未将任何情绪施舍给他。
他怒了,一把?揽住阿诗的腰,将她?带到怀里,又抬眸看着威严肃穆的男人,沉声道,“阿诗,快喊舅舅。”
阿诗被他揽得腰肢发疼,她?蹙眉,但裴安全然不知她?的难受。
阿诗忍了下?,抬头看去,便瞧见一容貌隽美,颀长如玉的男人,原先她?以?为裴安是中原最英俊的男子,可眼下?,她?的目光亮了亮,明显这男子,比裴安更?为英俊,且气势威严,是那少年郎比不上的。
她?忙将自己从裴安怀里挣脱出来,学着中原女子温温婉婉行了礼,抬眸间,她?咬着唇,细声道,“舅舅。”
谁料那人只是不屑得哼了声,目光落在不安的裴安身上,极为淡漠不耻得道,“我可没你这么风流的外甥。”
说完拉着沈青枝便要转身,裴安看着未婚妻被带走,又急着想要去抓人,却?是被身边的异域美人抓住手腕,亲昵又委屈得说了声“裴郎,舅舅好像不喜欢我呢!”
那男人确切说是压根没看她?一眼,目光沉着冷静,她?阿诗容貌艳丽,身姿火辣,一曲热舞引得多?少儿郎为之倾倒,裴安就?是其中其一。
可方才那男人,却?不似先前那些火辣辣的眼光,他甚至未看她?一眼。
阿诗作为沙漠长大的女子,热情奔放,自信洋溢,此刻遭了冷艳,却?又激起了她?心里的斗劲。
思及此,抓着裴安的手又松了松。
裴安看了眼转身离去的背影,复又低头看了眼被抓住的手腕,皱了皱眉,按耐住那股子冲劲儿,他知此刻追上去也无?用,他的亲舅舅夺了他的妻,他却?无?处说理去。
他终究没去追那女子,而是低头安抚起了身旁的美人。
“阿诗,别气,舅舅性子就?这般,他并无?恶意?。”
“他性子就?是这样吗?”阿诗问?道。
“嗯,舅舅身居高?位,掌握大京命脉,日理万机,估摸着也没时间与我们周旋。”裴安解释道,在阿诗面前,他还是得将舅舅的身份亮出来,以?此来抬高?自己的地位,可他心中,却?还是对那舅舅有?着深深怨念。
“啊……大京的首辅呢,理所应当日理万机。”阿诗点?点?头,复又抓住男人的手,装作好奇得问?,“那位……”她?顿了顿,在脑子里寻找形容词,却?是发现一片空白,不知用何词去形容,终究还是说了句,“那位柔弱美人是他的妻子吗?”
裴安沉默片刻,掌心里一片湿汗,他点?点?头,应了声,“是……”
“这样啊…..”她?轻声呢喃,“也不过是朵娇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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