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他吓得一松手,可订书针另一头还钩在订书器里,这下拉扯,揪着手指的皮肉跟着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血淋淋的意外看着非常恐怖,高明双手都不住地颤抖。他定神狠了狠心,把订书针拔了出来,顺手团起几张废旧打印纸按住伤口。
心惊肉跳得有些头晕,但更让他不安的是,这种微妙的异样。
揭开纸团,看到指甲盖内侧有个血斑,想必是订书针扎都到了这,若没有指甲,必定直接订个对穿。
这样子,应该很疼才对吧?
他去隔壁会议室找了几张纸巾又擦了两下,没有明显感觉。
试着捏了捏手指,又有血从伤口挤了出来,可还是没有感觉。
高明左手捧着右手,看着那红肿的食指,脑子里非常混乱。
“师兄?”在做实验的钱煜珩路过会议室门口,跟他打招呼。
见高明在发呆没有理,她又走近了两步,瞥见桌上一团团沾血的纸巾。
“怎么了?”钱煜珩连忙放下手里的小筐走进去,跟着他的视线去看他的手,“天哪!师兄,怎么弄的?消毒了吗?你等下,我去拿酒精。”
钱煜珩再回来的时候,高明还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是好像脸色又更苍白了一些。
“是不是很痛啊?师兄,这要打破伤风的吧?”
“对吧?……”高明怔怔地抬头,但他看向的方向什么都没有,“应该很疼的对吧?”
“什么?”钱煜珩拿着沾好了消毒药剂的棉签不知所措。
“煜珩,”高明把手背转向上,给她看自己指甲下的淤血:“你说,这应该很疼的,是不是?”
师妹被那伤吓得上身都后仰了点,紧紧皱起了眉头:“当然,十指连心,师兄,你别动,我替你消一下毒。”
药水涂了几下,高明突然抬起另一手抓起药瓶。
“chlorhexidine…”他喃喃出药瓶上的字,又转头盯着她问:“煜珩,氯己啶不会感觉到凉的对吧?”
“啊?”钱煜珩被他问得一愣:“不……不会吧?”
然后高明看向她的眼神突然软了下来,好像得到了什么宽慰。
“师兄,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去校医院看一下?”
“没事。”他恢复了往日轻松淡定的样子,朝师妹笑了笑:“疫苗我好几年前被老鼠咬的时候就打过了,这点小伤,还没当年的小耗子厉害呢,你赶紧忙你的吧,谢谢你。”
血很快就止住了,但指肚和指甲里留下的伤痕,都透着深不见底的黑紫色。高明回到办公室里呆坐着,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他到实验室取了钥匙,来到那一排很吵的负八十度大冰箱前,打开密封门,寒气扑面而来,冷凝在里面的雪碴子掉了一层下来。
他没有戴手套,直接用手去抠金属门把手上的冰。
这不会错的。
以前来找冻存的菌和细胞,时间长的话,还要戴厚的防寒手套。
可现在,这寒气冻得鼻头都凉了,手上却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他打了个喷嚏,打得自己泪眼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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