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的声带没有震动,只有口腔里发出的气声,即使说得这样轻,胸口也疼得像被扎穿了一样。
醒来后的呼吸都是种折磨,高明缓了缓,才又说:“……你走吧。”
“为什么?高明,为什么又赶我走?”这些天已经无数次听他说这话了,陈贤问得很无奈。
“你去……陪你妈妈。”
陈贤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当年你劝我离开,现在又劝我回去?”
“今时不同往日了,哥,”高明眼神迷离,喘了口气又说:“当年我……要是不说那些话……”
“别这样想,高明,对我,你没做错过任何事。”
“如今该离开的,是我了。”高明没有听他说什么,继续喃喃:“我放你。我放你自由自在。”
他现在心脏不太好,陈贤不敢和他争执,每次就是安慰几句,他再说就当没听见,放他自己消化,转而劝他做手术。
两个人各说各的。
后来常常他来的时候,高明都在闭目养神,好像不太爱理他了。
陈贤本就分身不暇,前段时间请了太多临时事假,公司意见极大,他做了好多妥协才销了旷工记录,导致手下王牌项目直接被转给了其他组。今年几乎是从零开始,业绩要是完不成,上上下下都没法交代。
主要是,这个节骨眼上不可以丢饭碗。
他也理清思路了:高明的伤还没好,还不具备手术条件,还有时间可以磨他改变主意。自己能做的,就是努力给他各种支持,让他对未来有信心。
与其在病床边罚坐几个小时,他干脆多把时间花在工作上,每天只顺路在医院出现一下,见见医生、和护工聊聊。
这天陈贤来的时候,在医院入口处的小平台上看见林叔。
原来高明被推出来晒太阳。
他垂着头,戴着一顶空顶的遮阳帽,阴影盖住了他整张脸。
他还是病怏怏的。陈贤去关心他、问他话,他都不太回答。
陈贤吃了鳖,拍了拍裤腿站起来,准备回去上班。
“别走,哥……”高明想拦他,但手抬不起来,堪堪拉住一点衣角,就掉下来砸到轮椅上。
陈贤慌忙拉起他的手查看:“干什么!高明,撞疼了吗?”
“我害怕。我好怕,别留我……自己在这。”
“怎么了?”陈贤轻托起他的头,看到他眼里的恐惧。
“我想回家。”
“等你好些,做了手术我们再回家好吗?”
高明虚靠着头枕,眼角和鼻尖都湿漉漉的,轻蹙的眉心微微颤抖。他动了动嘴角,好像憋着委屈,可怜兮兮地看着陈贤,呼吸渐渐急促,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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