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瞥向画板上未完成的画作,被他恰如其分的夸奖赞得微微一笑:“拙作而已,空有些没有灵魂的技法。”
“这哪里是空有技法,听说赵先生前段时间右手还受伤了,这幅画大都是用左——”沈致彰话说一半,回头去瞥赵二的神色,见他脸色一变,不动声色地把话头转开,“左边的深蓝色铺开的,碎粉金也很别致,还没画完就已经这——”
“沈先生您今天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吧。”赵二不轻不重地打断他的话,恹恹地靠回病床。
沈致彰停住,看着画没出声,赵嘉柏也被赵二语气里的冷意吓到了,一站一躺的两个人来往着肉眼看不见的情绪。
“沈先生一进门,就说秦折总往我这里跑,方才又提我右手受伤,用左手画画的事情 ,看来是什么都知道。如果沈先生存心挂着什么坏水想阴我几句,别怪我戳破了不给沈家面子。反正赵牧已经要跟我闹掰了,我什么都不怕的。”
赵二少见地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情绪倒也没有太多起伏,平直如水,显得很沉静。
沈致彰头一低,爽朗地笑出声:“没想到赵先生脾气挺大,外头总传言赵家的二先生是个能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今天看来,更像只要挠人的猫呢。”
赵二面不改色,心底却稍稍缓和了警惕,定定地看沈致彰蹲下来认真地琢磨面前的画,指着画上那只墨绿的蝴蝶笑问:“赵先生看看,在这只蝴蝶旁边画只小野猫成不成?”
赵二顺着他的话补去,真的就在想象中给画面加了只扑蝶的小猫,原本沉重的墨绿画面瞬间荡开一层童真,连基调都变了,他的心情也莫名跟着柳暗花明,不自觉笑了:“沈先生平时都是用这种方法哄人的吗?”
沈致彰两腿/交错而蹲,就着姿势转头孩子似的撑着下巴看他,见赵二眉目间的冰河解了冻:“赵先生指的是什么方法?”
赵二三个多月以来,第一次从心底浮起一个微笑:“胡说八道。”
只是话音刚落,微笑还没来得及加深,病房门就被推开了,赵二立即敏感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寒气逼人,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撑碎,碎得四分五裂,像夏天孩童用肥皂水倒腾出的泡沫。
作者有话说:
可以摸着良心说,生子只是推动情节的烟雾弹,不用担心,我发四!
第六章
沈致彰立刻发现了赵二情绪的异常,敛了笑容转头看向病房门口。
赵牧看戏似屈指敲了敲门板,长腿一跨进了屋,一步又一步,像是动物世界里警惕地巡视自己领地的兽,在这片领地里有他千辛万苦求来的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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