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解咒(大修) 一半功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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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下,想去捡拾,触到那些碎片后,刚想凝聚力量,却又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使不出。

那尖锐碎片,甚至还划伤了她的手指,沁出几滴血。

……都是命中注定。

沉默半晌后,花又青毅然决然起身,往外迈步,跨过地上那层层明瓦碎片。

秋月栖寒风。

床榻之上,白发苍苍的叶靖鹰翻了个身。

身体之下,木板床吱吱呀呀作响,他咳了一声,忽觉衾被冷凉。

上一次给他晒被子的人,还是花又青。

那个小机灵鬼啊……

他已经快想不出她长什么模样了。

纵使求道者,也不过肉体凡胎,上了年龄,天命催他速速入轮回——可老人如何能舍得下呢?

他还未见到青青。

也不知这小丫头,现在长多高了,该不会还是原来那个个子吧?这可不行……瘦胳膊瘦腿的,小小一个,将来如何能同恶人抗衡呢?

“爷爷。”

近乎虚幻的声音,令叶靖鹰神智渐渐清醒,他睁开双眼,自床上半坐起。

“青青?”

“是我。”

一盏破碎的风灯挑开寂寂黑暗,恍然间照耀这满室通明。

叶靖鹰坐在床上,看着熟悉的少女走近。

花白胡子抖抖索索,他颤声:“……青青?”

和以往一样,她打开那破碎的风灯罩子,用里面的火苗引燃蜡烛。

烛火中,花又青跪在床边,结结实实磕头,隐隐有泣声:“不肖孙女来看爷爷了。”

听见动静,叶靖鹰跌跌撞撞,慌乱起身,差点跌倒。

一双犹如老树皮、枯瘦的双臂扶她起来,叶靖鹰眼底有泪:“青青啊……青青!快起来,地上凉。”

这样说着,他绷着一张脸,斥责:“为何这么晚才来?”

“我起初不知,只当你们不会再记得我,”花又青擦泪,哽咽,“对不起,爷爷,我该早些来看你,但是我师姐病了,我不敢……”

她察觉到,叶靖鹰已经老如枯松。

短短三年,对老人而言,好似过去三十年那么久。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过去的话不许再提了,都过去了,如今你好端端的,还活着……真好,真好。”叶靖鹰扶她坐下,“先前无忧那孩子,给我送来了些好茶,带着茉莉和青葡萄的香,寻常少见,我想你一定爱喝,就给你留着——坐,我去拿。”

他背过身去,行动迟缓,拉开多宝柜上一个又一个的小抽屉确认,好像是忘了放在哪里。

背伛偻成一张弓,枯白的长发垂下,就连走路,也比寻常人迟缓许多,如被晒干的树枝、枯碎的叶子、斑驳的老榆树皮。

终于翻到了,叶靖鹰喜不自胜,捧着那个小白瓷瓶:“来来来,青青,快来尝尝,爷爷给你留的好东西。”

花又青双手捧脸,微微探身,认真看。

揭开小白瓷盖,叶靖鹰当成宝贝的茶叶,没有丝毫的香味,更无茉莉和青葡萄的香气,只有一股阴霉霉的馊味儿。

花又青看到叶靖鹰抖着手,将那白瓷盖盖上。

他唉声叹气,嘀咕:“没保存好,怎么就发霉了呢?才放了两年……”

语气颇为可惜。

花又青叫:“爷爷,我心里已经喝到啦。”

“还是那么鬼机灵,”叶靖鹰说,“和你哥一样的贫嘴贫舌,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比你兄妹俩更巧的嘴——手怎么受伤了?”

她想藏,又被叶靖鹰看到。

最终还是局促不安地摊开,放在他眼下。

叶靖鹰眯着眼睛看那道小口子,这次,没用什么治疗的术法,而是转身去多宝格柜,从最下面抽屉翻出干净的白布和几瓶草药。

收拾妥当后,才眯起眼睛,将白布条裁开,敷上草药,给她包扎伤口:“怎么如此不小心?”

花又青唤他:“爷爷。”

“嗯?”叶靖鹰仍久眯着眼,年纪一大,视力退化,和寻常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了,“怎么了?”

“如果一个人魂魄受损,是不是记忆也会受到影响?”花又青急急问,“我大师姐受了好严重的伤,我们取了还魂花来,成功让她苏醒;可醒来后的大师姐记忆错乱,是怎么回事?”

叶靖鹰已经包扎好她手指的伤口,捋着胡须,沉吟片刻,说:“听你描述,大约是强行离魂时,魂魄碎片粘在身体上,不曾完全脱离——若是重新回魂,魂魄和自己原本碎片,时而对得上,时而对不上,便会发生这种记忆混乱的情况。”

花又青问:“这种情况,容易治疗吗?”

“有些难度,”叶靖鹰摇头,他说,“关于魂魄一事,当年就连定清也不能成功勘破,更何况逊色于他的我呢?”

花又青沉默。

“你也不必着急,”叶靖鹰说,“我给你开道能滋补魂魄的药方,能助她快快调养。其中有几味药材难寻,刚好,这边还备着些,我让药童去取,你一块儿拿去,给你师姐煎药,省得麻烦。”

花又青说:“谢谢爷爷,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出玄鸮门,你可以让其他人帮忙送去清水派吗?”

“谢什么谢,”叶靖鹰说,“我就你和不留两个孩子,他日若死了,也不能带到坟墓中去,有好东西,不给你们,难道还要留给其他人?”

说话间,他已经快速写完药方,不耽误,叫小药童来,将那张纸递给他,细细嘱托,速速取药,快去快回。

吩咐过后,叶靖鹰又惊奇,问花又青:“你怎么出不了玄鸮门?发生什么事了?”

花又青犹豫片刻,低声问:“您可听说过同生共死符?”

“同生共死符?”叶靖鹰念着这五个字,沉吟,“我似乎听说过……昔年间,定清曾同我提及过此符。”

花又青眼神一亮:“真的吗?”

“你且容我想一想,”叶靖鹰摆摆手,扶着桌子,慢慢坐下,骨头咯咯响,“唉,老了,人的记忆也开始坏了……这些东西,我都记不太清了……同生共死符,似乎是他刚开始收女徒弟——叫什么?”

花又青快速:“芳初。”

“对对对,是叫芳初,”叶靖鹰连连点头,“她原本是海棠宗的女弟子,行事作风,和清水派截然不同,也不曾有什么定力。当年定清没少为这个丫头头痛,又怕她对弟子用魅术和合/欢香,便用了这同生共死符——”

花又青问:“就是这个,您知道怎么解开吗?”

叶靖鹰摇头:“怎么?”

花又青眼神一暗。

她将双手捧给叶靖鹰看:“傅惊尘不知从哪里学到此术,分出一魄化符,束缚了我。”

叶靖鹰愣住,他坐正身体,看花又青的手,难以置信:“这——!!!”

“我不知该如何解开,如今只知,离他超过三里,譬如现在,就功力全无,”花又青低声,“我不想如此,恳求爷爷再救我一回。”

“……让我再想想,”叶靖鹰缓声,他颓然依靠着椅子,皱眉,“定清当初只同我讲了如何做,但我也只是一听。如此约束他人、却又要自伤一千的法子,我想,没有什么蠢人会用……至于这如何解么,他见我不想学,也便没有讲。”

花又青愣住。

“只是记得,”叶靖鹰皱眉,“你定清师尊,当年被海棠宗人撞见他同芳初姑娘私情后,那芳初便不再受这同生共死符的制约了……”

不。

花又青大脑飞转。

绝不可能因为“被捉奸”这种荒谬理由解开符咒。

和这个比起来,“被捉奸”前面发生的事情,还更有可能,比如魂魄交融——

花又青颤声:“莫非,只要我同傅惊尘交,合,便能化了此咒?”

“嗯?”叶靖鹰微愣,继而笑,“你若当真能拿了他的元阳,纵然解不了此咒,也能打出玄鸮门外。”

花又青呆呆坐在椅子前,桌上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一朵烛花。

叶靖鹰捻须,话语中别有深意:“莫忘了,你哥哥当初修的是什么功法——倘若他丢了元阳,他那一身功力便能立刻传授给你五成。”

“青青丫头,”他说,“修道之人,不必如此拘泥,一切以功力为主。若拿了他五成修为,这玄鸮门,还不是任由你来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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