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行为大胆又肆意妄为,怎么会连替人整理头发都小心翼翼?
虞洐想到就笑,笑到最后带了些苦味,让他不由地抿直唇线。
喝醉有时候和遭罪也没什么区别,意识不明是小事,主要是酒精填满了柔软的脏器,灼着内腑,作呕时,辣意从喉管一路上攀,到最后胃腹痉挛到忍不住蜷起来还难受。
他经历过,知道疼,就不想白臻榆疼。
也没别的意思,虞洐只觉得酒啊,秽物啊,这些都是不该和白臻榆扯上关系的。
但他说的不算数。
趁着白臻榆不清醒,虞洐蹲在人面前,发亮的眼睛流转过别样情绪,小声问道:
“要回家么?”
用词上他从来没有白臻榆那么谨慎,是这个词吐出来之后,他才逐渐感受到舌尖延伸至喉头的麻痹,甚至于视线都没来得及躲闪。
白臻榆撩起目光看他。
他似乎是在努力聚焦,虞洐想,可惜应该是失败了。
因为白臻榆脸上出现类似苦恼的神色,连带着人也摇摇晃晃的,最后可能是头有些重,就点了下头。
虞洐把白臻榆一举一动都剖析得明白,却决定就让误会这么误会下去。
权当人答应了。
其余的人有的装醉有的视若无睹地继续摇色子玩,就像是从未出现过虞洐这个人,白臻榆要走他们也没任何表示。
虞洐坦然自若地架起白臻榆的胳膊,想为不小心醉酒的人留下些体面。
挪到车上时,白臻榆有所挣动。
虞洐一声“乖”含在嘴里,还没吐出,人就不动了,安安静静地任他拖拽。
乖得很。
虞洐从未觉得自己的心有这样平静过。
在星光寥落的夜晚,身后仅由一扇门隔绝红尘喧嚣,他搂住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明明没喝酒,却觉得酒意浸透了他全身。
没由来地觉得安稳,觉得搂住白臻榆就好,一辈子也不错。
可虞洐又想,他是失而复得,那三年里一次次来带他回去的白臻榆呢?
会是怎样的心境......
他可一点都不听话。
他用最锐利的刺扎人,话语里还时有时无地夹带羞辱意味,用尽力气地想看雪被污浊染上,要看白臻榆低头。
那时,白臻榆一定想着,早点结束就好了吧,这样的爱要是能早点割舍就好了吧?
这么想,心全乱了,仓促间只记得为人挡住风,再快速拉开车门将人推进去。
关门后平复呼吸三秒,又再度拉开,在白臻榆身后垫了个抱枕。
做完这些,虞洐才缓缓吐出口气。
通过后视镜看白臻榆。
从泛红的眼尾到修长的脖颈,他仔仔细细把人打量一遍,蓦然体味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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