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钧或许与他不太一样,但论本质却也没有什么不同。岌岌可危的亲缘关系在风平浪静时尚且有用,于是能够蒙人耳目地享受一会“阖家幸福”的虚幻景象,但归根到底,白钧只是在随意可弃的棋子上多了层“身份”。
他们高兴时把白钧当作“自己人”,是利益共同体,是亲人,这些白钧大概是真信了。
之前白臻榆想过,难道这些年白昊真对白钧所做的一无所知么?后来发现没必要问。
白昊清楚,就是太清楚了。
他是供养白钧的祭品。天平衡量的两端,他所处位置高高翘起,因为无论白钧对他做了什么,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同样的,白钧就算切开来是“黑心”的又如何呢?于白昊而言没有任何损失,白钧在他面前时,只会是贴心的儿子,听话的服从者,这就足够。
就像喂狗还要丢块肉呢,而白钧喜欢名为“白臻榆”的牌子而已。
这样去想的确残忍,但白臻榆习惯了。
比起被莫名的希冀凌迟还是这种一步步推出来的前因后果更适合他。
每一种行为都合理,都有解释。
所以他也就看得更清,“白臻榆”到底算什么。
而今,有什么比让白钧认清这些更有趣的么?
白钧心脏病是先天的,这病要治好得天时地利人和全有缺一不可。
换句话说,要认命。
白臻榆就这么静静在旁瞧着白钧睁眼。
对方在清醒的一瞬显然有些懵,白臻榆便也没着急说什么,他只默默递过一杯水,见白钧眼神逐渐清明。
“白臻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钧出声就是质问。
白臻榆并不算意外地靠回椅背,表情坦然:“取笑你吧......应该?”
白臻榆语气实在过于平静,白钧闻言惊诧地睁大眼,却看不出白臻榆神情是否作伪。
转瞬,他意识到不对——白臻榆是怎么进来的?
他此次病情严重时机来得刚刚好,以至于完全错过白氏情况突变的节点。
白臻榆只歪歪头,仍旧不动声色:“你猜猜吧......我觉得你猜得到。”
指尖轻敲手背,白臻榆微微垂落眼睫,面上是浅浅笑意,却足使白钧不寒而栗。
“白臻榆!你做了什么?”
登时,白钧心中浮起不好预感,他难以抑制地捏紧拳,质问道:“白臻榆,我劝你不要不自量力。”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
白臻榆懒得再纠缠。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白钧,明白对方只不过是色厉内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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