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母亲给他四处相看姑娘,卫陵心里就梗气。
要真娶了媳妇,他以后还能安生,还能这样四处晃?
这样一想,入耳的戏也变得聒噪。
再看不下去,索性起身。
“没意思,我先走了。”
说着就转身离了雅间,任后面好友不住地呼喊,也当没听见。
出了戏楼,夜色渐近,天际的光正要消退。
随从阿墨牵来马,跟在身后问道:“三爷要去哪里?回府吗?”
按着常理,今夜三爷说不准要睡在戏楼,现在是怎么了,难不成真听了夫人的训,晓得回家了?
卫陵闭了闭眼,眼前恍如又出现梦中的场景。
薄唇紧抿,他接过缰绳,踩住马镫,一个利落翻身,稳坐马上,只丢下一句:“你先回府,我等会回去。”
话落,便打马远去,消失在街的尽头。
徒留下阿墨想到一个人回去,要遇到国公夫人问询,就止不住地打寒颤。
*
卫陵从城北的戏楼跑到城东的糖肆时,最后一丝光已快不见。
“还有酥糖?”
下马后,卫陵就直奔过去。
两日前卫朝生病,喝药觉得苦,累地大嫂追着喂,卫陵就买了糖去哄,顺带给卫锦卫若,还有卫虞都买了。
卫朝吃糖后,好歹是肯喝药了,病才好全。
卫陵没想到自己再来买糖,竟是为了一个无厘头的梦。
好似只有这样做了,他才能安心下来。
糖肆老板伸手指向走远的一人,道:“没了,这最后一包刚好被那人买走。”
店的生意好极,每日只卖下晌的功夫。
来得晚自然没有。
卫陵听言,就去追那人。等那人停步,身上没有碎银,他又用了五两银锭子,只为买包糖。
那人只觉天上掉馅饼,自然高兴地乐意。
等卫陵回到公府,天已黑透。
阿墨正蹲路边等他,不敢先进去。见人终于回来,快步上前牵马,见三爷手里提着糖,惊讶道:“三爷去买糖了?”
“闭嘴。”
卫陵低声斥住他,被问地有些羞恼,可他又不知该如何拿去给表妹。
在岔路时,想了想,就走去妹妹的院子。
卫虞见着三哥,打量半晌,就嬉笑道:“三哥今日不在外头玩了,那么早回来做什么?”
卫陵懒得和她多话,开门见山道:“小虞,帮三哥一件事。”
他直接把糖包丢去。
“你帮我拿去春月庭,给……给表妹。”
*
曦珠沐浴完,青坠正给她擦发。
外头来人,还没来得及听是谁,人就进来了。
是卫虞。
曦珠微讶,这样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还未问出口,卫虞便笑地颊边露出梨涡,下巴扬指桌上的一包糖,哼道:“三哥让我把这糖送来给表姐,说是你送过去的礼,他想不到回什么,今日回来路上顺手买的。”
卫虞再说些什么,曦珠都未再听清。
等青坠送人出去,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那包糖好一会,才打开四方褐皮的油纸,捻起一块酥地掉渣的糖,放入嘴里。
甜津津的。
曦珠模糊想起上辈子她入京的第一日,杨楹便登门来,指着她大骂。
那时她惶恐害怕,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根本不敢对一个长辈有所言语。
在好不容易离开后,她没忍住哭了。
便是在那时,她遇到了回来的卫陵。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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