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无计留她,褚昉才不屑用那样的手段,“当初若非怕我对周元诺不利,你会留下么?”
陆鸢心虚地抿抿唇,不答话。
过了会儿,见褚昉仍是气鼓鼓的样子,才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提来做什么。”
褚昉扫她一眼,端茶来喝。
陆鸢审视他片刻,试探问:“你为何一定要娶我?就因为……”那一点点的心悦?
褚昉神色微微一僵,又想起昨夜自己表明心迹却被她嘲弄的事,目光骤冷,漠然道:“我一向有始有终,娶妻一事也如此罢了。”
看看陆鸢,又说:“我也需要一个能当家镇宅的夫人,你能胜任。”
有始有终,当家镇宅,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那你当初为甚和离?”陆鸢问,明明他那时候最需要一位当家镇宅的夫人。
褚昉不说话,他怎能告诉她是为情所乱、一时冲动?
“其实,我可以在其他方面与你交换……”
“你若不愿意,这桩交易作罢,无须讨价还价!”褚昉不耐道。
陆鸢颦紧了眉,声音高了几许:“安国公果真非我不可么?”
有了昨夜的教训,褚昉才不会第二次奉上真心让她奚落,轻慢道:“总之,现下还未厌烦。”
又说:“等我哪日厌烦了,就放你归家。”
他说得高高在上,好像他可以掌控一切,陆鸢听得不舒心,言语之间便也带出些情绪:“不用安国公帮忙,我们自己应付!”
褚昉哼了声,“晚了,偷了我的主意,又说不用我帮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陆鸢盯着他,不甘心却又无可辩驳。
褚昉不迎她的目光,悠然喝着茶,说:“帮忙或许是件难事,但你应该明白,墙倒众人推,周元诺才高,想取而代之的人不少,我想捣乱,却不费吹灰之力。”
陆鸢拍案而起,目光似一把长刀,恨不能将褚昉千刀万剐。
褚昉笑了下,无所谓地说:“陆鸢,这是交易,不是善行,你难道指望我舍己为人?”
他顿了顿,笑容消失,“我没那么好心。”
见陆鸢仍是冷漠地站着,褚昉道:“你到底想不想抢人?”
“想抢人,又怕抢不过,陆鸢,你对周元诺就这么没信心?”褚昉轻笑了声,带着些讥诮,接着道:“那便算了,免得你再失望一回。”
“你真的会帮我保周家安然无恙?”陆鸢少有的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褚昉颔首:“你做第一步,我做第二步,只要你第一步能成,这事就成了。”
陆鸢从没有哪次决定像今天这样艰难过。褚昉不再催促,每次关乎周玘,她都是瞻前顾后、畏手畏脚,恨不能做那人的保护神。
气氛沉静了许久后,陆鸢终是答应了。
褚昉唇角微不可查扯动了下,起身辞道:“距离婚期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你抓紧些,当场悔婚可就另说了。”
又说:“你出嫁的事,也该准备了,这事不成,我可没耐心等过今年。”
如今已是冬月中旬,距离过年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的意思竟是今年就要娶她?
五月和离,腊月再娶,他不怕坊间笑话么?
“安国公莫要期盼的为时过早。”陆鸢漠然回了句。
褚昉已走去门口,日光刺眼,他微微眯了眯眼,半转过头补充说:“别忘了,是心甘情愿。”
别再是那副冷冷清清、没有生气的样子。
“等等!”
褚昉才跨出门,听身后一声脆喊。
褚昉回头,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让我再想想,三日后给你答复。”陆鸢说。
褚昉捏捏眉心,折返,走近了陆鸢,挺岸的身形将她笼在阴影之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容你出尔反尔?”
说到底,她还是不自信,想在这三日之内把第一步做了,而后再与他交易,她想稳妥一些,真是个贪心的女人。
陆鸢笑了下,心知他在思虑什么,说:“想我心甘情愿做你夫人,这点包容都没有么?”
褚昉愣了愣,她在提前支取做他夫人应得的优待?又或者说,在得寸进尺利用他的私心。
她从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大了?好像是确定他不会对周元诺怎样之后,她在他面前就慢慢张开了翅膀?
这变化,让人心喜,也让人厌恶。
明知她的心思,褚昉还是应句:“好。”
陆鸢却有些意外,目光无意识地闪烁了下,没想到他会这般轻易就纵容了她。
愣神之际,褚昉忽低身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而后便信步离去。
陆鸢脸色变了变,眉头不由蹙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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