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摇头,“不会。”
帐内无话,火却燃得更旺了。
最后,褚昉又抱着她,叫人换了褥子。陆鸢有时真不知该佩服他是个言而有信的君子还是恼他贪图享乐,一边催着她哄着她,想生个孩子,一边又次次走空,果真要等着她亲口说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好胜心。
···
陆鸢确实还未做好生儿育女的打算,在这点上,她应该感激褚昉那令人匪夷所思的好胜心。
之前林大夫交待再巩固一段日子,陆鸢的药并未完全停下,这日忙罢手边事,见天色还早,便领着青棠去了药铺,才跨进门,撞上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子。
她走得急,和陆鸢正撞一个满怀,两人都往后踉跄了几步。
站定之后,陆鸢先认出了那女子,“书韵?”
书韵听见这声唤,愕然之后显而易见地慌张起来,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药,对陆鸢匆匆行过一礼,夺门而去。
陆鸢看着她走远,心中猜测莫非她和郑孟华生了病?但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又似怕人撞破什么。
“掌柜,那姑娘抓的什么药?”
掌柜虽与陆鸢熟识,却也不好泄漏顾客阴私,正为难着,听陆鸢解释:“那姑娘原是我夫君的大丫鬟,如今在照顾他表妹,我怕他们遇上了难处不好意思说与我。”
掌柜听罢这层牵连,微微向前探过身子,轻声对陆鸢说:“避子药。”
又说:“抓了不止一回了,去年没在我这抓,斜对面药铺抓的。”
陆鸢讶然,尴尬片刻后,交待说:“事关褚家颜面,还请你……”
掌柜及时说:“放心,若不是你说出这层关系,我也不可能跟你说这些。”
离了药铺,陆鸢一路上都在思虑这事。
那避子药到底是谁用的?郑孟华还是书韵?
这事要不要告诉褚昉?
郑孟华毕竟是因她的缘故才被褚昉送出去另住,避子药一事又极不光彩,她来说似不合适。
可她若假装不知,任由事情发展,将来酿成大错,伤的还是褚家的面子,且人是褚昉保下的,只是伤颜面倒罢了,万一触及律法,褚昉也得担责。
青棠似看出陆鸢的纠结,问她:“夫人,这事要跟姑爷说么?”
陆鸢摇头,“不知道。”
青棠遂劝:“还是别说了,书韵撞见了咱们,肯定防着咱们告状呢,说不定回去就和那小郑氏合计去了,咱们好心提醒姑爷,万一到时候小郑氏抵死不认,再倒打一耙,倒显得咱们无事生非、打击报复了。”
陆鸢笑笑,“你虑的是。”
青棠又说:“真向姑爷告状,咱们就雇个人,悄悄把这肮脏事查清楚了,证据确凿,一下按死那小郑氏,叫姑爷这回再不能包庇她!”
陆鸢忖了片刻,笑着看青棠一眼,“跟谁学的这样手段!”
青棠也笑了下,“我自小跟着您的呀。”
陆鸢却道:“对无关紧要之人,何须费这样的心思。”
说到底,郑孟华如今妨碍不了她,吃不吃避子药也与她无关,她完全不须再费心力去踩上一脚。
“那夫人的意思是,视而不见,听之任之?”
陆鸢摇头:“不妥。”
“那夫人要怎么办?”
陆鸢笑了下,望望京兆衙门的方向,“国公爷应该快下值了。”
青棠一惊:“夫人,您还是打算告诉姑爷么,你不怕?”
“今时不同往日。”她只做她该做的,褚昉要信谁,要怎样做,由他自己选。
夜中,夫妻二人收拾妥当,将要入寝时,陆鸢主动说起了婆母这段日子的变化。
自上次送布匹让她裁衣后,不时就会送些东西过来,有时是首饰,有时是点心,不算贵重,但看得出来不是敷衍,而是用了心思。
“你上次跟母亲说了什么?”陆鸢坐在妆台前通发,与正在宽衣的褚昉闲话道。
婆母的变化始于褚昉被降职的那个下午,陆鸢确信是他说了什么,让婆母发自内心的想要笼络她这个儿媳。
褚昉顿了顿,继续更换睡觉要穿的中衣,状似回想了片刻,漫不经心道:“没说什么,就说信阳侯夫人使坏的事。”
褚昉猜想,母亲突然的示好,约是信了他那方面有问题的话,怕陆鸢嫌弃他,也怕万一日后闹了不愉快,陆鸢将这事宣扬出去,这才起了讨好笼络的心思。
但这事怎能告诉陆鸢,他只是说:“母亲大约在庆幸,幸好没娶窦家女过门,想到你的好了。”
他并没转过身,语气也如往常平淡如水,听来很是一本正经。
陆鸢笑了笑,想他何时也会拐弯抹角说些好听话了?
“孟华表妹最近有来看母亲么?”陆鸢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褚昉微微一怔,扭过头看她。
包庇表妹一事上,他始终对陆鸢心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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