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在学堂教书,相爷叹口气,说屈才了,还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叫你不要放弃,好好读书。”
吴览欣喜若狂,当即便请同窗牵线想见周玘一面,那同窗大方应承,倒是很快做了安排。
周玘为人谦逊,在诸士子中颇有美名,与吴览交谈也很投机,不过寥寥数语,已引得吴览推心置腹、相见恨晚。
周玘问起吴览近况,问他为何没在学堂接着教书。
吴览瞒下遭信阳侯追杀的事,只说:“早年家贫,为读书借了一个地主的钱,没成想这么多年利滚利,成了巨债,我还不起,被人纠缠上了。”
周玘热心问:“可需帮忙?”
吴览忙摆手:“多谢相爷,我能处理。”
周玘笑了笑,“有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失为金蝉脱壳的妙计。”
吴览一愣。
周玘又道:“吴兄尚无家室吧?”
“没有没有。”
周玘颔首:“如此,或许更易脱身。”
吴览是聪明人,无须周玘说的太透彻,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置之死地而后生,金蝉脱壳,这是在给他指路。
他或许可以借一场逼真到足够让所有人相信他已丧命的事故来脱身。
···
褚昉虽放言不再管郑孟华,却交待近随,郑孟华若与吴览出走,务必派人暗中相随,不管怎样,保下郑孟华母子。
郑孟华自小养在母亲身边,母亲没有女儿,一直当她做亲女儿,褚昉虽然不满母亲纵着表妹,但也怕表妹果真有个三长两短,母亲会受不了。
安排罢这事,褚昉便忙公务去了,下值回家常常已是披星戴月。
自上次被陆鸢逼迫写放妻书,他怒走之后,这几日一直住在璋和院。
“长锐,你去兰颐院要些解暑的花茶来,就说我头晕。”
褚昉坐在桌案旁,揉着鬓角,声音也带着些疲弱。
长锐瞧他真是为病所苦的样子,关心地劝说:“主君,叫大夫来瞧瞧吧?夫人说花茶只是养生,不能治病的。”
褚昉抬眼扫了他一眼,“不用,喝些花茶就好。”
长锐哪里懂褚昉的别有用心,尽职尽责还想再劝,褚昉催促:“快去!”
长锐“诶”了声,一阵风似的跑走了,不消多时,又一阵风跑了回来,手中拎着一个半大匣子。
便是褚昉要的解暑的花茶。
褚昉目光越过长锐,往他身后看去,好一会儿,没见有甚其他动静,黯然收回目光。
“你没告诉夫人我头晕么?”
“说了。”
褚昉等着长锐后面的话,见他愣头青一个,完全没有主动回话的意思,只好问:“夫人怎么说?”
“夫人说‘哦’,然后就让青棠姑娘给我拿花茶。”
褚昉拧眉,他说他头晕,陆鸢竟只有一个“哦”字?
真就一点儿不担心他?
屏退长锐,褚昉随意拿出几包花茶扔在茶壶里,瞥一眼剩余花茶,心里越发不快。
这花茶足够他喝过整个夏日,陆鸢真就打算让他在璋和院里自生自灭?
褚昉拎着剩余花茶去了兰颐院。
“姑爷,您怎么来了?”
褚昉连着几日不来,青棠一见他还有些不习惯。
褚昉听这话别扭,好像这儿不是他的家,他是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褚昉没有接话,拎着匣子进门,见陆鸢坐在书案旁,执笔勾勾画画,好像没有听见他来似的,眼都未曾抬一下。
他将匣子放在桌案上,特意弄出动静,却仍是没能引来陆鸢的目光。
“姑爷,这花茶怎么又送回来了?”青棠问。
“有股味道,不能喝了。”褚昉板着脸说。
“啊?什么味儿?”这花茶是茶庄新送来的,他们自己一直在喝,并没有怪味儿。
“酸味儿。”褚昉一本正经地说。
“怎么会呢?”青棠小声嘀咕着,拿出花茶凑到鼻子前仔细闻。
“拿下去挑挑。”褚昉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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