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曜见状,故作不知萧元青丰富的内心情绪,而是伸手把萧元青的嘴角往上扯,认真点头道:“爹笑起来最好看!”
“乖儿子!”萧元青感动得差点落下来泪来,一旁的刘慎行等人看得心里发酸。余子升这种还没成亲的单身汉都动了想要成亲的心思,偷偷问刘慎行,“你说我要是成了亲,能不能生个像曜儿这样可爱早慧又贴心的孩子?”
刘慎行扯了扯嘴角,想着自家那个只会憨吃憨睡,学啥啥不懂,吃啥啥没够的儿子,顿觉心塞,十分诚实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你更有可能得到的是一个只知道吃吃睡睡的小猪儿子。”
见余子升的脸色耷拉下来,刘慎行还继续补了一刀,“哦,模样肯定也比不得曜儿。”
也不看看他爹长什么样,咱们能不能对自己的样貌有点清醒的认识?
余子升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被鬼摸了头,不然怎么会产生想要成亲的想法。他可是打定主意当一辈子逍遥闲人的人,怎么可能想成亲?
萧元青被萧景曜安慰了一通,顿时把心里那点小伤感扔出了脑海。人要懂得知足,也要学会给自己找个对照的对象。像他,就找了他爹当对照的对象,一想到他爹败光的那些家业,萧元青瞬间就觉得自己是个商业天才,立即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抱着萧景曜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高高兴兴道:“行,既然你想看,爹就带你去看咱们家的店铺。反正咱们家就剩这么点家业了,你就算是想和爹一样当个败家子,也当不了。”
萧景曜无奈,“我真的不会当败家子,”
“对对对,谁让你没赶上好时候呢,想当败家子都当不成。瞧我这记性,都忘了我们曜儿可是抓了印章的,将来考个状元当大官!”萧元青嘀嘀咕咕,脚下却不停,抱着萧景曜往自家的小店铺而去,顺道又买了碗滴酥鲍螺投喂萧景曜。
萧景曜捧过碗一看,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用奶油做的小点心,放了蜂蜜和蔗糖,十分适合小孩子的口味。
萧景曜吃着点心,心下对这个时代的商业水平有了新的认知。
一个普通的小县城都能有这样繁华兴隆的商业,哪怕萧元青他们说这是过年才能有的热闹场景,萧景曜也觉得大齐的商业水平,比一般人脑海里的封建社会时代刻板的小农经济,要发达得多。
商业发达好哇,吃完点心的萧景曜满意地拍拍手,市场底子已经搭起来了,正是各个商业人才大展身手的时候。
萧景曜觉得自己又可以了,前途十分光明。然而等到萧元青抱着他一路走到街尾,带着他来到一个冷冷清清的小店面门口告诉他这就是家里剩下的唯一一个小店铺时,萧景曜也不由陷入了沉默。
讲道理,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南川县几乎家家户户都出来消费了,这家店是怎么做到一个客人都没有的?
第008章
哪怕是不事生产的纨绔们,都觉得这家店实在太凄惨了点。
作为泰丰楼的的少东家,刘慎行从来就没担心过银子的事儿,一看店铺这惨淡的模样,忍不住悄悄问萧元青,“你这铺子,一年下来能有进账吗?”
刘慎行都觉得自家酒楼一桌菜的收益都能比这家店铺一整年的收益都高。
萧元青垂头丧气,“以前有,现在没了。”
众人一听,这另有隐情啊,赶紧追问萧元青这是怎么回事。
萧元青也没藏着掖着,苦着脸解释:“我这铺子本来就卖点日常小玩意儿,平日里也有些进项。但孙家得了我家的铺子后,我家铺子卖什么,他们就跟着卖什么,价格还压得特别低,大伙儿自然就去他们铺子里买东西,长此以往下来,我们店就成了这样,无人问津。”
余子升皱眉,“他们降价,你们就不能跟着降价?好歹把客人留住。”
萧景曜听着,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就是明显的外行话。打价格战,也得有经济实力。一方资金雄厚,一方苦逼哈哈,打起价格战来,没钱的那一方趁早认输还能少赔一点。
这种降价,完全是做的亏本买卖,卖的越多亏的越多。兜里没几个银子的,趁早收拾东西走人。这把土豪局没有穷逼的位置。
后世这么干的公司可太多了,比如某些视频平台,倒贴钱都想留住客户,年年亏损年年坚持,为的就是挤掉竞争对手最终能够占据市场。到时候,他们前面亏掉的钱,后面都能想办法赚回来。
但孙家人这么干,显然就是故意恶心萧家。
刘慎行都忍不住好奇问萧元青,“你偷偷刨了孙家人的祖坟了?”
生意场上,很少有这种当面撕破脸把人往死里得罪的。刘慎行有这个疑问丝毫不奇怪。
刘慎行更好奇的是孙家人的脑子还好吗?给自己找了个仇家,又没办法直接摁死对方,现在还摆明了要恶心对方,是真的对自己家的地位很有信心,觉得他家永远能这么辉煌,别人都是傻子是吗?
精明的刘慎行理解不了孙家人神奇的脑回路,只能问萧元青是不是刨了孙家祖坟,不然对方这种疯狗做派真的没法解释。
萧元青满脸郁闷,“我像是能干出那种缺德事的人吗?你们都知道,我和孙耀祖结仇,就是因为孙耀祖那狗东西那天在大街上强抢民女,我就见义勇为了一下……”
刘慎行看着萧元青的眼神中满是同情,这都叫什么事啊。
余子升大手一挥,“下次他再敢这么干,我们就让捕快来拿人。进了官衙,小爷我准保让他脱层皮!”
“孙耀祖也不是个真傻子。”刘慎行叹气,“你看他这一年,干过什么欺男霸女违法的事吗?这种人,最难抓他的小辫子。”
萧景曜窝在萧元青怀里默默听着,突然问道:“店铺里现在卖的是什么?”
萧元青看了看,“以前的买卖都被孙家挤兑得干不下去了,现在店里卖的是便宜的胭脂水粉,孙家又跟着我们后头卖同样的胭脂水粉,价格便宜几文钱。”
萧景曜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既然孙家就盯紧了萧家剩下的这个店铺,不如就给他来个金蝉脱壳。
孙家不是盯着萧家的铺子来定价吗,宁愿亏本也要低价挤兑萧家。还不如偷偷低价从孙家那边进货,还能多进点,反正他们干的亏本买卖,卖多亏多。然后萧家这边店铺再换东西,孙家继续跟,萧家继续悄悄从孙家的铺子进货,把进来的货暂时都存着。
几轮下来,萧家店铺又开始卖原来那几样东西。孙家再想跟的时候,萧家就把原来进的货再按市场价卖给孙家。
中间商赚差价,美滋滋。
还不用考虑市场行情和前景问题,有萧家那个店铺在,自己就能主导孙家的进货风向,他们下次要进什么货,卖多久,进多少,通通都是自己能操控的。这种傻子的钱最好骗了,萧景曜只恨自己现在年纪太小,就算有了应对的办法也没法说出来,只能憋着。
但萧景曜可不是这么轻言放弃的人,在外人面前要掩饰一下,回家后总得想办法让萧元青他们想到这个治孙家的招。
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萧景曜鼓着脸嚷嚷着要去孙家人的铺子看看。
余子升瞧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大乐,“你还真听懂了我们的话,知道孙家铺子在对付你家呢?”
萧景曜的腮帮子鼓了鼓,言简意赅,“孙家,大坏蛋。”
余子升抚掌大笑,“没错,对你家来说,孙家就是最坏的那个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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