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明白了。杰西卡将薯条蘸上番茄酱送到嘴边。丁昭虽然比不上程诺文,平日穿着略显朴素,但也备着几套手工西服,开会时见他穿过,宽肩窄腰,套套漂亮。
a组的男阿康,程诺文绝对极品。丁昭清爽,脸嫩,带点难得的少年气。另外几个,这般那般。还有大头,嗯,大头,是个好人!
新人入司,总有几分罗曼蒂克的幻想。程诺文化神一样的人物,离得太远,只得瞻仰一下。她看着陪自己加班的丁昭,这么忙,还抽空留下加班帮自己,或许……
三分好感刚冒头,杰西卡马上打自己一拳,co2工资高福利好,就一条规则太不人道——不准办公室恋爱,老天爷,真当这里是天庭呐,个个杜绝七情六欲。
她怅然,薯条辣翅都不再美味。丁昭伸手在她面前挥一挥,“吃好了吗?还有好多没改完呢,你再不抓紧,我俩要一起看恒光的日出了。”
哦来了,杰西卡回过神,擦擦手,老实在丁昭指导下敲起键盘。
*
丁昭帮实习生收尾,回家比程诺文还晚。一开家门,叉烧蹿到他面前,速度飞快,几成残影。
他伸手点地,“坐好。”
叉烧原地绕两圈,坐下了。他摸摸比格,问程诺文:“你今晚没下去遛它吗?”
“遛过了,”程诺文坐沙发上摁电视遥控,“它昨天吃什么了?有点拉稀。”
“不是让你别喂它吃罐头吗?那个鸡肉味它每次吃肠胃都不好。”
丁昭抱起叉烧,揉了揉它的小肚子,叉烧立马长长呜一声。
“明天周末了,我带它去医生那边看看吧。”
“顺便给它查下抗体,快一年了,差不多要打疫苗了。”
丁昭让叉烧趴在自己肩膀上,程诺文扭头,刚想起来问:“你怎么周五加班?”
“jessica把佲仕的排期搞混了,要重做,她一个人肯定通宵,我就帮手做掉点。”
程诺文没再多问,他一心二用,边看电视边手机回邮件。几分钟后,传来一句:“好人做一次,人家买你人情,多做几次,当你应该的,他们这种新手,吃过苦头才知道分寸,以后不会再犯错,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了解,丁昭虚心学习,程诺文停下打字动作,“你也不可能永远做ae,以后往上升,碰到管理多的是麻烦。”
丁昭歪过头,“管理?我吗?”
“你的职业规划难道是永远在co2做个底层阿康?”
当然不是。丁昭想到杰西卡晚上提到的丹斐,这件事他其实闷肚子里好几天了。丹斐是腕表界的顶级豪门,co2能被选上参加比稿,已是一种成功的象征,更别提还在和t&h同台竞争的情况下赢了——虎口夺食,爽啊,老总昨天午餐会如此说道。
管理层午餐会,丁昭本不该参加。当时他正和程诺文对东西,原要走,乔蓓见到他,笑着说留下吧,一起吃个简餐,我们就是分享下近期工作,聊聊天,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
吃饭时,程诺文被要求坐去乔蓓左边,她右边是边晔,客户组两位总监珠玉在侧,她坐中间,太上皇也威武不过。
丁昭在长桌末尾,默默吃,默默听。午餐会的核心问题是分配哪组接手丹斐项目的落地执行,程诺文与边晔都表示自己手头可以腾出空,有兴趣,几句话下来,火药味稍浓。
老总问kate,比稿是bd赢下来的,你也有决定权,我不搞一言堂,你怎么想。
好大一个烫手山芋,kate的回答却十分冷静,说其实哪组来做都可以,ryan以前服务过腕表,相信经验肯定更丰富一些,不过丹斐客户有和我提过,他们总部很喜欢我们为佲仕上个季度做的campaign,认为调性与丹斐这次想达到的效果是异曲同工。
老总听完,没立即表达,切盘中的一块海鲈鱼,直到分成两块,明显有一部分更多些。
那就让a组负责吧,边晔突然谦让。其实迈赫厘这边事情不少,今年两个大的pitch还在等我们出,我也有些顾虑,怕分身乏术,但放心,如果nate有需要,我一定帮忙,提供专业建议。
老总说好好,大家辛苦。这件事在饭桌上轻松敲定,客户a组接到通知,震惊之余,更多是期待。能服务到丹斐,哪怕打打下手,放入履历也是极其亮眼的一笔,个个伸长脖子,看程诺文如何排兵布阵。
通知下来快一周,程诺文半点风声不放出,别说杰西卡,丁昭也好奇,但谁都比不上赖茜,小姑娘最近铆足劲头,风风火火做丹斐的case study,希望以当初和柏嘉丽同样的方式攀上丹斐这座顺风车。
丁昭也想。他手头佲仕的工作已经很稳定,能多服务一个核心客户,有利无害。
腕表专业性强,光是机芯一门课,就够学习到天荒地老。丁昭将网上能找到有关丹斐的所有信息都看了一遍,读完中文,翻外网继续啃英文。大半年在co2的外语训练,加上程诺文几堂小灶,他如今的英文水平比之前比要好上许多,不用再依赖赖茜给他纠正邮件与方案的语法错误。
上进心是有,但他不敢和程诺文明说,怕太主动,显得企图心太强。万一程诺文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格,挑战新项目未免有些急于求成的意思。
“舒适区对我们来说,是温水煮青蛙,你一旦开始满足现在,就该感到危险了。”
程诺文目不斜视,话却是对他说。
“那丹斐……”
他声音太轻,程诺文没听清,问什么?
没什么,丁昭手伸进口袋,拿出香蕉公仔递给程诺文。
“我今天抽到的。”
程诺文最近沉迷收集新系列,有个款式怎么都抽不到。他接过去,视线停两秒,电视也顾不上看了,确认是自己想要的那款之后,立即起身,将玩具送进博物馆。
再回客厅,电视还开着,光线刺眼,丁昭坐在沙发上,走到身边时发现,他坐在那里睡着了,眼合着,呼吸声平稳。
年中是营销节点,品牌电商忙着卖货,代理商也不轻松,连续几个礼拜都是加班大周。丁昭这星期几乎没正常下过班,好不容易周五事情少点,他一刻不停,还跑去帮人家干活。
程诺文的原则虽是工作至上,但不鼓励员工透支身体。在他看来,丁昭这段时间有点拼过头了,连庄晓朵都私下和自己说,小昭是年轻,耐打,但你也留点情面,别把人操死了啊。
他何其无辜,丁昭的工作量程诺文一清二楚,是不少,但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昨晚半夜睡醒,他去厨房喝水,经过丁昭房间,里面灯还开着,估计在偷偷熬夜——什么值得他这么用心?
丁昭的背包和炸药包一样重,横在地上,程诺文试图移开,倒了。背包拉链没拉实,几沓资料滑出来,他拾起,上面用好几种颜色荧光笔涂涂画画,全是笔记。
品牌信息、腕表理论、竞品案例……厚厚一叠,纸张都起了毛边,应该是看过很多次。
程诺文关掉电视,将资料放回丁昭背包,又拽过叉烧平时盖的小毯子,披到丁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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