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力量悬殊,倘若萧承稷硬来,此时站着的她定是□□。
末了,萧承稷从袖中拿出个小瓷瓶,塞到柳姝妤手中,“此乃祛疤膏药,莫说是抓痕,就连狰狞的疤痕,也能祛得一干二净。”
两人僵持一阵,最终还是萧承稷妥协。
将瓷瓶塞到柳姝妤手中,背过身去。
柳姝妤垂眸,看着掌心的瓷瓶,一阵恍惚。
他面上的疤或许是用这药祛除的。
男子负手背后,伫立于前,背脊挺直如苍劲青松,褪下绯色官服,玄色衣衫更显他劲瘦的身形,翩然如玉,却又散着无尽压迫感。
柳姝妤背过身去,轻薄外衫在萧承稷的拉扯下早已褪至她臂弯,纤指捻系带,在一阵窸窣声中,她雪肩微沉,半褪外衫,解了心衣,将那药在指尖揉热,而后涂在雪脯的抓痕上。
烛火昏黄,一室阒寂。
萧承稷望着窗柩映入的清冽月光,道:“夏日炎炎,酷暑难耐,三日后父皇去山庄避暑,届时你随萧承泽一同前往。”
柳姝妤抿唇,擦药的动作顿时停住,不是很情愿应了萧承稷的要求。
如今正是最热的时候,这趟去山庄避暑,一去最少也是一月时间,这段时间免不了和皇后娘娘见面,柳姝妤愁的是要在众人面前和萧承泽扮演一对新婚夫妇。
光想想,柳姝妤都觉那日子难熬,不由直蹙眉头。
萧承稷余光无意间瞥到梳妆台矗放的铜镜,女子的身影朦胧可见。
他猝然怔住,目光便落在了镜中盈盈的身影上。
女子侧身,盈盈细腰微侧,指尖去够雪脯一侧的抓痕。
喉结滑滚,萧承稷乌沉沉的眼底泛起波澜,背在后腰的右手握拳抵于身后。
目光凝视镜上倩影,萧承稷心中涌出邪念。
尚需顾忌她的感受,萧承稷劝着自己,如今事情都在朝他计划好的方向发展,多等些时间也无妨。
邪念逐渐被理智压下去。
萧承稷凝着镜中偶露的茱萸一点,声音愈渐低哑,道:“弟妹不是第一次去避暑山庄了,自然知晓此行的一些安排。挑选房间时,可知该如何选了?”
景帝落难之时与柳时安相扶相依,出生入死,情谊深厚,故而景帝早前摆驾去山庄避暑时,特许柳时安携亲眷相随。柳姝妤乃柳时安唯一的女儿,而皇后素来喜欢她,这山庄避暑她亦是常年跟着一起前往。
只是往年柳姝妤都是随母亲住在别院,如今她嫁给萧承泽,自然是与萧承泽同吃同行同住。
镜中女子身形一顿,萧承稷随之蹙眉。
“等从避暑山庄回来,你与萧承泽和离的事,该有眉目了。”
萧承稷沉声说道,算是给柳姝妤吃了一个定心丸,大抵是因为身份的枷锁让柳姝妤对他避之不及,待她和离后,也不必再躲他。
再寝屋中待了小半个时辰,萧承稷出来,迎面而来是侍女山岚。
浓夜稠黑,两人行到树木丛生之地,两团身影掩映在黑夜中。
山岚从袖中拿出一团纸条,“殿下,月雨阁那边来信了。”
山岚是萧承稷安插在柳姝妤身边护她之人,月雨阁苏氏身边自然也有萧承稷的人。
萧承稷展开信团,借着清冽的月光细看纸团上内容。
“青霜唯恐苏氏把事情闹大对殿下不好,好说歹说才稳住了苏氏,如今苏氏欲捉个现行。”
山岚唯恐被突然出来的王府仆人瞧见,留心着四周动向,将青霜偷偷来寻她告知的事情简短与萧承稷道出,后又吞吞吐吐,道:“只是……只是不得已下说了几句柳家娘子的不是。 ”
萧承稷眉目低沉,似是不悦,沉声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山岚低首,应声道:“奴婢会转告她的。”
萧承稷抬头,望向那雕梁窗户,依稀间能看见女子印在窗上的剪影。
末了,他挪开视线,手中的纸团被揉成一团,“苏氏要捉现行,便让她捉。”
*
三日后,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往骊山避暑圣地去。
避暑山庄乃邺朝开国先祖所建,经四代帝王,期间不断修建,已渐成一处如仙境般的圣地。
京城酷暑难耐,圣上携皇后去山庄避暑,随行之人除了皇室贵族,数名位高权重的大臣也在随行名单之中,其中便包括了殿前太尉柳时安一家。
因柳家在随行队伍中,柳姝妤借口想与母亲说些体己话,便没和萧承泽所乘同一辆马车。
虽说回门那日柳姝妤会让母亲见过一面,但对上一世经历生离死别的柳姝妤来说,相见一日远远不能化解她的思念。
一上马车,柳姝妤便跟江氏坐在同侧,跟个未出阁的小女郎一般粘着江氏。
江氏看着拉着她手,靠在她肩头的女儿,伸手敛走她面颊上的碎发,笑道:“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一样。”
柳姝妤笑靥如花,挽着母亲手臂,撒娇道:“廿廿永远都是阿娘的小姑娘,阿娘不许不理廿廿。”
廿廿是柳姝妤的小名,只是长大后,她觉再“廿廿”“廿廿”叫着,不合时宜,于是父母兄长都没再这般叫过她。
今日是柳姝妤头次提起那个很久没被人叫过的小名,恍惚间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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