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队!”海姝眼中的坚定压过了担忧,那是一双刑警队长的眼睛,即便有迷茫,也必须走?下去,如果错了,就承担后果。
地图上,海姝一共标出了三个方位,包括隧道,贺北城增加了一个。队员立即出动,悄然赶赴山中,等待着可能出现的敌人和队友。
海姝上了直升机,密切关?注着路上的动向,隧道口?发生枪战时,她的心跳几乎冲破了胸膛。
她赌对了,高明雀和一干保镖被一网打尽,谢惊屿也从现实?和人生的悬崖路口被拉了回来。
高明雀根本不相信谢惊屿从头至尾没有和海姝联系过?,海姝也不屑于将其中的细节、挣扎说给她听。她小时候就不喜欢黄雨嘉,宁可去五村赖着小?宇,也不肯待到生日宴的最后。现在看着高明雀,更加觉得这个女?人扭曲得面?目可憎。谢惊屿差一点就要死在她手上。
高明雀此时情绪很不稳定,说话颠三倒四,审讯难以进行下去。海姝暂时离开,歇了口?气?,遇到来看情况的祁斌。
“祁队,怎么样?”海姝立即问。
祁斌摇摇头,“荀苏苏是主动离开酒店,暂时还查不到她去了哪里。”
海姝往审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高明雀也什么都?不肯说。”
祁斌说:“你去休息休息,这边有我和你们乔队。”
海姝身体累是累,已经快到极限了,然而精神亢奋得不可能睡着,她正要开口?,就听祁斌说:“不休息也行,去医院陪陪你那搭档?听说伤得不轻,检查都?做了半天。”
海姝一愣,想到谢惊屿满脸的血,流血倒不是最严重?的,就怕脑部和内脏在撞击中受伤。
“去吧,看看他,也换换脑子。”祁斌说:“说不定回来就有思路了。”
海姝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发现衣服上沾着血,是谢惊屿的。她换了身衬衣,开车赶到医院。刚到谢惊屿所在的楼层,就听见柏明大声说:“你还没检查完!睡什么睡?”
谢惊屿说:“嘘——医院禁止喧哗,你有没素质?”
柏明说:“我不管,老贺和老曾给的任务,检查不完扣我工资,我他妈真是服了!别磨叽,赶紧的!”
海姝来到病房,看到柏明正在费力地拉拽谢惊屿,谢惊屿头上包着纱布,脸上干干净净的,已经看不到鲜血。
看到海姝,谢惊屿脸上的不耐烦立即消失了,一脚踹开柏明,“你怎么来了?”
“我们海队怎么不能来?来看你还不好?”柏明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也懒得拉扯谢惊屿了,来到海姝面?前,“海队,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也看到了,这小?子受伤了,贺队曾队要我陪他检查,他非要睡觉,我拉他他还踹我,妈的狗一样?!”
海姝:“……”
柏明又说:“要不这样?,你陪他去检查,我去吃个面??陪他老折腾了!这倒霉孩子!”
海姝心里踏实?了,谢惊屿看着并没有祁斌说的那么严重?,“行,柏哥,你吃饭去吧,我带他去检查。”
柏明开心跑走,“好叻!”
谢惊屿这情况,住的当然是单人病房,柏明一走?,屋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谢惊屿之前一条腿晾在外面?,这会儿不尴不尬地收回去,还很刻意地拿被子盖住。
海姝好笑道:“你不热啊?”
谢惊屿又把被子掀开,“现在你不该正在审问高明雀?”
“本来是在审的。”海姝往床边一坐,添油加醋地说:“但审到一半,祁队跑来给我说,你要不行了。”
谢惊屿肿着的眼皮都撑开了。
“他说你一进医院就一直在检查,到现在还没查完,估计情况有点严重。”海姝说:“我想也是,老检查不完,问题就大了。”
谢惊屿无语道:“都是外伤,片子该拍的都?拍了,没问题。就是老曾瞎操心,说什么全都查一遍,老贺还给加码。”
海姝刚才看到谢惊屿和柏明拉扯那一幕就已经明白了,特勤的队长头头们最见不得队员受伤,谢惊屿那一脑门的血是够吓人的。
“走吧。”海姝站起来,朝谢惊屿伸出手。
谢惊屿还没反应过来,“走??”
“检查啊。”海姝笑道:“老曾老贺交待的任务。”
谢惊屿是真烦检查,但这次在窗边催他的人不是柏明,成了海姝,他望着海姝的眼睛,一想到这个女人在赶来的路上还在担心他是不是要死了,心里的一个角落就发起热来。
海姝的手快要收回去了,“不走??”
谢惊屿一把握住,“走?!”
真下了床,海姝才注意到谢惊屿腿上和腰背上都有伤,走?路能走?,但疼痛和不适是难免的。她环住谢惊屿的腰,很有经验地把人扶住,谢惊屿却僵住了,背后像背了一把剑。
海姝问:“怎么了?”
谢惊屿:“太近了。”
海姝:“……”
谢惊屿转开视线,唇角却压不下去,“跟你说过?,我们特勤的道德水平都很高。”
海姝懒得惯着他了,贴着他的腰就往前推,“谢宇,你矫情不矫情?8岁的你都比现在成熟!”
被押送到楼下的科室,谢惊屿老老实实排队等号,海姝也陪着他,但周围有不少患者,不好说案情。但即便什么都不说,谢惊屿知道海姝就在身边,情绪就像被抚平了一样?,烦躁感如同晚上的潮水一般退去。
隧道外的一幕惊心动魄,但就像海姝最终锁定了他的位置,他也有高明雀会动手、特勤会出现在附近的预判,因此在开车的全程,他都?非常专注,越是接近滨丛市,神经越是高度紧绷。在车被撞开之前,他已有准备,所以车并没有被撞下悬崖。
高明雀是个疯子,他也不遑多让。
但这次之后,被捕的只有高明雀,桑切斯人影都没看到,荀苏苏也已经失踪。作为特勤,他身上扛着很重?的担子,而作为一个普通人,他追寻了二十年的,不过是谢小龙之死的真相。
真相?近在眼前了,却又被埋进黑暗。他不甘心。
身上的伤都?是小?事?,在特勤待了这么多年,更重?的也受过?,让他烦躁的是差一点就要够到真相?的感觉。海姝来了之后,这种焦躁奇异地消退,它们还在,只是不再叫嚣。
医生叫到他的号了,他还在出神,肩膀忽然被拍了拍,目光一聚焦,就对上海姝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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