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载对程咬金其实是有些畏惧的,这位有名的混世魔王太奔放了,举手投足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一言不合就又打又骂,程家这些子孙大多是这样的教育环境下长大的。
这就造成了程家人完美地继承了程咬金的性格,说话做事毛毛躁躁,且不怎么爱讲道理,他们眼里的是非善恶,是用拳头来决定的。
李钦载与程伯献关系不错,普通人很难理解一同上过战场的袍泽战友情谊到底有多深。
那是在战场上能毫无保留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的一种感情,哪怕他抽到刺向自己的后背,也要相信他绝不是背叛袍泽,而是自己的面前有敌人。
袍泽相聚,怎能无酒。
李家前堂上摆满了酒坛,程伯献不用酒盏,端起酒坛就往嘴里猛灌,入嘴一半,另一半洒在衣襟上,看起来豪迈,实则浪费。
李钦载也不劝酒,学着程伯献端酒坛灌酒,似乎很多年没如此痛快过了,特别男人,真想把婆娘们叫过来,让她们近距离欣赏自己的男人“会须一饮三百坛”的豪迈模样,至少能增加五点爱慕值。
一坛酒灌完,程伯献抬袖用力一擦嘴,哈哈大笑:“痛快!偶多年不曾如此痛快过了,景初贤弟不知,军中禁酒,水师对禁酒的规矩更是严厉,怕偶们饮酒后不小心栽进海里。”
“为了偷点酒霍,偶发了不少钱让水师驻地外的百姓代买,结果还是经常被发现,被打了不少军棍,为了喝点酒,半条命都搭上了。”
李钦载咂咂嘴,这货几年不见,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听说程伯献当了泉州水师的都督,泉州水师驻地在南边,所以……
“尚贤兄,来,跟着我念……”李钦载决定做个实验:“我花了不少钱,喝了不少酒,喝醉后发疯。”
程伯献呆呆地跟着念:“偶发了不少钱,霍了不少酒,霍醉后花轰。”
李钦载叹了口气,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关中人跑到泉州待了几年,这口音……
“尚贤兄啊,这辈子你就待在泉州,尽量别去岭南,会有生命危险……”
程伯献一脸茫然:“夭寿哦,林北啥意思?”
李钦载笑得很恶劣:“没啥意思,就是担心你变成美食……来来,喝酒,多年不见,今日当痛饮共醉。”
程伯献二话不说端起酒坛就灌。
李钦载的酒量没那么夸张,喝了几口后还是搁下了酒坛。
“尚贤兄,愚弟还有个问题想请教……”
程伯献一挥手:“你问,林北你我啥交情,偶知无不言。”
李钦载忍着笑,认真地问道:“你在泉州待了这几年,现在是不是连笑声都不一样了。”
程伯献茫然:“笑声?咋笑的?”
“你现在笑起来是不是‘发发发发发’……”
程伯献愣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不由大怒:“靠北啦,姓李的你竟敢嘲笑我,今日不醉死,林北偶跟你没完!”
程家人向来不吃亏,李钦载终于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了代价。
被程伯献掐着脖子,狠狠灌了一坛酒,李钦载头晕目眩瘫倒在地,程伯献一脸满足地翘起腿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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