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乎是在水里打了一架。
时芷在被傅西泠拉回来的同时,动作十分敏捷地踢出去一脚,蹬在他胸口。
可惜她力量方面不如傅西泠,借力失败,没能脱身游出去,反被他拉回怀里,钳住手腕。
耳边充斥着水声,隔绝掉顶楼的月明风清。
池水被烈日灼晒过一整天,如同温暖丝绸。他们旁边是一米八的深水区,目之所及都是幽幽的蓝色。
时芷去瞪傅西泠。
水域清澈,也还是有些刺激性,她眼周的皮肤泛红,楚楚可怜般,下手却一点都不留情面。
傅西泠刚擒住时芷的手腕,已经被她狠狠地咬住手臂。
唇形很美,柔软地贴在他手臂上。
他在水里无声一笑,托起她的下巴,吻上去。
他们像两只水兽,在水里争来斗去,最终傅西泠单手擒住时芷的两只手腕,按在自己胸前,和她互相吮吻着沉入水底。
氧气几乎耗尽,才拉她浮出水面。
时芷蹬上一截池底阶梯,重新回到水深一米五的区域。
灵魂出走般的刺激感令人着迷。
她几乎脱力,背靠在池边,仰头轻喘着,努力平缓自己的气息。
他们像刚经历暴雨,头发一直在滴水。
傅西泠淌水走过来,搂着她的腰,把人抱上池边坐着,自己也拄着砌了防滑砖的边沿跳上来。
时芷很安静。
老实说,她是有点薄情,也有点翻脸不认人。刚才和傅西泠确实亲得很愉悦,但现在平复过一些情绪后,并不想有人打扰。
尤其不想听那种犹犹豫豫、唯唯诺诺的发言。
类似于“我们刚才......”“对不起我只是......”这种。
不得不说,傅西泠在某些方面,真的非常对她的胃口。
他身上有种痞劲儿,很随性,很松弛。
亲就亲了,绝不优柔寡断,也绝不做任何事后才去弥补的伪善行为。
很坦荡,大大方方问她:“想喝酒吗?”
今天时芷是过来帮傅西泠的忙,喝酒不用再给酒钱了。
所以那些或进口或国产的啤酒,她一样都没看上眼,毫不客气地指了指冰桶里最贵的几瓶:“香槟。”
傅西泠也确实大方。
他直接拎出里面最贵的,按住瓶塞晃几下,不借助任何工具,极娴熟地拧掉了软塞,随手丢进旁边垃圾桶。
怕碎玻璃伤人,泳池附近没有摆放香槟杯具,要去露台门口那边拿。
两个人都懒得折腾,干脆不用杯子。
他们并肩坐在波光流动的泳池边,沉默地轮换着喝掉了那瓶香槟。
时间太晚,那些远处楼群已经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灯光。
月亮依然明亮,时芷看了两眼,并没有生出“月色真美”的这类感叹。
她很偏执地认为
,只有在有钱人的世界里,看月亮才是更美的。
哪怕月亮亘古不变地挂在天边,那些平常的夜晚里,它并不美。
那些夜晚,她要么在宿舍里埋头苦学,要么在酒吧里解决那些喝多酒言行失格的客人。
核对酒吧当日的收支、检查水电和天然气、关掉灯牌灯箱、走出酒吧拽下轴承生锈的卷帘门、用杀虫剂喷掉房间里的蚊虫......
琐事一堆,从没有过闲心去看月亮。
傅西泠仰头喝掉最后一点香槟,放下酒瓶给工作人员打电话,吩咐他们可以找人上楼做清理工作了。
他举着手机走到休息区,拎了两份浴袍和毛巾过来,一份递给时芷。
时芷擦擦头发,披上浴袍,转头打量傅西泠。
傅西泠单手扯着衣服下摆,脱掉身上早已经湿透的黑色工字背心。
他穿上浴袍,又把毛巾搭在头上,随便揉了两下头发。
整个过程里,傅西泠都没有回避时芷。
甚至在感觉到她在看他时,也把目光回视着落在她身上,和她对视。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傅西泠盯着时芷的眼睛“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他才抬起胳膊,有意往自己手臂上看了看。
时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自己刚才咬他的牙印还清晰可见,挺深的。
“真狠。”
傅西泠半干的头发支楞着,系上浴袍袋子,问时芷:“要不要留下一起吃夜宵?”
不得不承认,刚才在水下感受很好,前所未有的愉悦。
时芷没拒绝,拿起手机放在浴袍口袋里,跟着傅西泠回了房间。
房间在办公室隔壁,里面有一些他的个人物品,大概是他在这边的固定落脚处。
进门处摆着几只1000%规格的bearbrick潮玩摆件,沙发里放着游戏手柄和平板电脑。
没有电视机,投影幕布占据了大半面墙壁。
时芷说:“我需要洗个澡。”
傅西泠点头,带她往卧室里的淋浴间走:“你在这边吧,衣服去我衣柜里拿,有新的。”
他话是这样说,但时芷没碰那些贵得要死的短袖T恤。
她已经没有钱再去买一件新的还给傅西泠了,洗完澡直接穿着浴袍走出来。
时芷拿起吹风机打量几眼,觉得傅西泠太会享受了,连吹风机这种小电器都很讲究。
风力舒适,不像她的那个,吹不好还会把头发卷到后面去。
头发吹干,带着余温柔顺地散在颈侧。
傅西泠就坐在外面的沙发里。
应该也洗过澡了,头发吹得半干,短碎盖没有特意吹造型,额前碎发软软地趴着,显得没有平时看上去那么坏。
不过,当他抬眼,还是一张海王脸。
傅西泠勾手:“出来得正好,过来看看夜宵吃什么。”
时芷皱眉,
作为经常被压榨的劳动力,敏感地发问:“夜宵谁给你做?酒店厨师?”
“厨师是有工作时间段的,谁半夜一点半给你做饭吃?我不是那种假公济私的老板,点外卖,过来挑挑看。”
很多人是介意其他人碰手机的,傅西泠好像没这种习惯。
他把手机丢给时芷,让她随便点。
酒店地段好,在最繁华热闹的街区,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有很多。
时芷喜欢吃辣,无辣不欢,且越辣越好。
是个早起去食堂吃生煎包,也要在碟子里连放三勺辣椒油的人。
让她挑,她点进去认真看的当然都是酸辣粉、麻辣烫、香辣蟹、麻辣小龙虾、毛血旺......
傅西泠站她身后,也跟着看了几眼,渐渐品出时芷的偏好。
点餐中途,进来一通电话。
时芷转身,傅西泠却没接手自己的手机,就挨在她身边抬手往屏幕上一滑,接听,然后按了扬声器。
朋友说:“西泠,楼下8911,我们几个凑局子打狼人杀呢,来不来?”
傅西泠说:“不去,你们玩吧。”
他没说原因,朋友反应很快,扬着声音“哦”了一声,大笑着:“那可不打扰了,不打扰了哈哈哈哈,你忙,你忙吧。”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通话结束,页面自动返回到外卖APP。
时芷置若罔闻,点完单,发现傅西泠依然没有要拿自己手机的意思,好像接个手机能累死他。
于是她问:“你瘫痪了?”
傅西泠对答如流:“被咬了,很疼。”
“......要输付款密码了!”
“你输呗。”
傅西泠像是困了,坐回沙发里,仰靠着,对她完全不设防一般,懒洋洋地开口:“选7777尾号的那张银行卡,密码是991107。”
点完外卖,房间陷入安静。
时芷和傅西泠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
窗子敞了一扇,隐约听见楼下某个房间爆发出来的吵闹笑声。
时芷和傅西泠静静地对视着,目光千丝万缕般勾缠在一起。
傅西泠伸手,时芷把手递过去。
他握着她的手腕拉她入怀,扶住腰侧,直接亲上去。
洗澡后傅西泠换了套衣服,黑T恤,宽松的休闲裤,敞着两条大长腿陷在柔软的皮质沙发里。
现在加上时芷的重量,陷得更深。
她单膝跪在他腿间空隙的沙发上,手按着傅西泠心脏的位置。
掌心下强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令人指尖发麻。
傅西泠突然偏头,笑道:“是不是太过分了,真就只穿浴袍?”
浴袍带子松了,领口开叉向下延伸。
他的指尖落在她皮肤上,轻轻向下滑,停触在某处。
时芷紧绷一瞬,呼吸瞬间就乱了。
结果听
见他调侃:“我妈妈脾胃不好(),中医老师给她针灸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会落针在这个位置,听说,叫中朊穴位。”
说完,他帮她把浴袍领口拉起来,整理好,连浴袍带子都解开,又重新打结。
时芷感觉被耍了,很暴躁地想要找回场子。
她去咬傅西泠的耳朵,又被他挡住了。
傅西泠语气有些无奈地说:“我定力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看见他耳根处皮肤泛红,时芷才满意地退开。
刚觉得自己算是扳回一局,发现傅西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浴袍口袋里拿走了她的手机。
“傅西泠。”
他似乎也没有乱看的习惯,做完自己想做的,就把手机递回来。
时芷拿到手机,看了看。
傅西泠果然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原来你的黑名单里不止我一个人,这么多,都是追求者?”
“我不加追求者的联系方式。”
“为什么,嫌麻烦?”
如果是之前,时芷应该是能察觉到傅西泠的反常的。
他在套话,很明显。
但刚才他低着头帮忙系浴袍带子时,头发碰到时芷颈间皮肤,有些痒,惹得她多少有那么一点些心不在焉。
她随口说着:“我谈恋爱并不会因为哪个人追求我、做过什么,被感动了才去谈,这种情况不存在。我要想谈,才会去谈,所以加追求者联系方式没必要。”
傅西泠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像无意间一句好奇之言:“现在呢,遇见差不多的人,会有想谈的想法么?”
“完全没有。”
时芷回神时,有些狐疑。
他却没看她,垂头看着手机上的订单信息,还在用挺开玩笑的语气说,“刚才看见,你黑名单里还有几个老师,连老师都拉黑,厉害了”。
外卖点了香辣蟹和小龙虾,距离近,配送也快。
房间的座机电话响起,傅西泠了然地拿起电话,听都没听就直接放下挂断。
起身往门口走。
酒店的送餐机器人就站在门外,显示屏上亮着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您好,您的物品已送达,请您尽快取出......”
在深夜,傅西泠对着机器人竟然展现出难得一见的温柔语气。
他拎出外卖袋子,说:“辛苦了。”
时芷愣了一下。
她在酒吧见过许多深夜不归的客人。
有人离开后,满地废餐巾纸和果皮;有人烟头乱丢,把沙发都给烫出窟窿;有人酒后无德,出门随地吐痰、小便......
傅西泠是她见过的许许多多人中,面相最偏冷感的那个,甚至有些攻击性。
但这一整晚,他在她身边却连根烟都没点过。
看来面相不准确。
只从面相来看,傅西泠还像个重口味的家伙。
结果真正吃起东西来,时芷才发现,傅
() 西泠其实不太能吃辣。()
半只香辣蟹都没吃完,他唇色已经深了几个度。拧开矿泉水,一口气喝掉小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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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又开始盯着时芷看。
在泳池边那些餐食点心口味都很淡,时芷没吃两口,这会儿确实饿了,剥虾吃蟹动作都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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