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告白令我也感到一阵心碎, 更别说定力不强的孩子。
为了让心意更好地传达出去, 门扉仅虚虚掩着。在身后传来“吱呀”轻响时,我便知道要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那声“对不起”不是给我的,那个温暖的拥抱也不属于我,满心孩子的母亲从不属于丈夫——
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我插手的余地。
回头最后看了眼相拥的母子,我悄悄走出了屋子,垂头走在返程的路上。
“小型游乐园”位于去车站的必经之路。今天一直是阴天,笼罩天空的阴云久久不去,当我路过时,最后一个孩子正牵着母亲的手离开滑梯。
“明天再一起来吧?现在太晚了,回去给你做最喜欢的蛋包饭好么?”
“太好了!快点走吧!”
他们同我擦肩而过,母亲轻柔的抚慰,孩童雀跃的欢呼都随风传入我的耳中。
然后完全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道路两边的路灯依次亮起,投下小片朦胧的光亮,将粉色的大象滑梯装点得格外梦幻。
在如水的静默中,我同它对视,慢慢摩挲光滑美丽的外壁,不知怎的,再次回想起和公生的对话——
我的妈妈不会来找我。
除了“禅院”的追踪动态,折原临也还会带来娘家“天内”的情况。
在我离去后,禅院彻底和天内单方面断了联系。磕头下跪不能弥补家族损失,父亲便企图以再制造新“继承人”的方式填补空缺。
家族也为此倾尽力量,甚至求助于“科学”的力量,但真的拉到医院,才发现这家伙早被花天酒地掏空了身子。
他是被确诊的体虚、少精,奇迹绝不会出现第二次。
真相来得错不及防、荒诞到有些可怜,令我捧腹大笑:
看吧、看吧!什么我害母亲无法生育?
明明这么多年,有我一个继承人,都是老天恩赐的结果。
可短暂的快意逝去,剩下的却只有空虚。
就算父亲只是个废物,母亲还是留在了他的身边。
好憎恨、好痛苦。
……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你,事到如今仍不愿意爱我、不愿意拥抱我,甚至不愿意看着我?
因为妈妈的否定。所以无论弯起的唇角、憧憬的眼眸、还是交叠的手掌,那些发生在我身边美好温暖的东西,都因为不属于我,反而变得比虐打更加刺痛我的心,显示出我的可悲。
冰冷的水滴从脸颊滑落,一滴又一滴濡湿地面。灰蒙蒙的天空上,迟迟未降的雨终于落下。
讨厌破旧的别馆、讨厌温馨的有马家、也讨厌欢声笑语的公园,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为了从那些糟糕的片段里逃走,我在雨幕里加快了脚步。
开始只是闷头快走,然后越走越快,直接跑了起来。被雨水淋透的道路又湿又滑,大风吹动滚路的砂石,漫无章法的奔跑,我最终被绊倒在地。
到底为什么、那种幸福不能是我的东西呢?
幽暗的路上,唯有朦胧的灯光作伴,我狼狈地撑住地面。在嘈杂的雨声,愤怒的嘶吼无人知晓,连啜泣都是微弱的喘息。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泉鸟?!”
透过薄凉的眼泪,我看到了男人的身影。
他撑着雨伞向我朝我奔赴而来,鞋底踏破沿途的积水,溅出一片又一片光斑。
小狗、我的小狗。
到底是我捡到了受伤的狗。
还是它收留了没人要的小姑娘呢?
不过转息,便来到我的身前。
“哪里受伤了么?怎么会摔在地上?”
青年单膝跪下,眯眼确认现在的情况。因不明伤势,焦急探向我的手掌在半空中停顿。
小狗、我的小狗。
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它我唯一拥有的,不会拒绝我的东西。
认出那双美丽绿眸的那刻,我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毫不犹豫地扑进他的怀抱。
体温融化寒冷,沙沙不绝的雨声消失不见,耳边只有青年的低沉的嗓音。
“怎么了?不是说今天下雨,等我去有马家接你么?”
短暂的愣神后,甚尔努力放缓语气,用手掌轻柔地抚摸我的后背。
在有马家浪费了太多时间,失去电量的手机变成无用的金属块。沉浸在思绪中,我并未留意甚尔的消息。
为了更贴近地感受那份温度,我缓缓收紧手臂,用脸颊蹭上他的脖颈,发出细微的“呢喃”,动作贪婪而迫切:
“我没事。只是突然很想见到甚尔,所以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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