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林笙如此平静的回答,许承洲的怒火又添了几分,他抓着她的手臂,仿佛要将她的手臂捏碎似的,怒吼:“你为什么要给她钱?你们关系不是不好吗?她也从来没有把你当做嫂子来看,你为什么要给她钱!”
林笙被他捏得发疼,挣扎着喊道:“你怎么了,一千块而已,再说了,她拿着这钱是去给朋友买礼物的,你让我怎么拒绝?”
其实林笙想的是,平常许家给许承月的钱也不少,许承月犯不着为了这一千块做出什么事来,至少赌博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坦然的说只给了一千块?”许承洲双眼充满了红血丝,“你知不知道她拿着你的钱出去跟朋友喝酒,喝醉了就被那几个社会上的朋友给玩了!她才那么小,你让她以后怎么面对这些事?!”
说话间,拽中了她的身子,便牵扯到她受伤的脚,她吃痛的皱起眉头,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中般的疼,本来到嘴的话,也就这么卡在咽喉中,怎么都说不出口。
许家这阵子管束许承月很严,因为发现了她拿着钱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结合之前赌博的经历,家人决定对她实行金额限制,就是一周只给饭钱,并且参照的是学校的标准,如果超出,或者额外制出,都要跟家里报备。
许承洲父母早就跟所有人通过气了,没人会给许承月钱。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许承月会来找这个她压根就看不起的嫂子借钱。
林笙被拽得生疼,硬是一个‘疼’字都不敢喊。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地说,“她只跟我借一千块,我没想那么多。”
许承洲低头看着林笙那垂眸的模样,没由来的一阵厌恶,尤其是想到之前叶橙跑到他公司来质问,再到如今她惺惺作态的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满腔的愤怒,扔下一句:“林笙,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第9章
◎原来,身为妻子的她,连他的一张照片都不配看见。◎
许承洲走后,林笙就这么坐在床边上望着窗外的景色,看着阳光慢慢铺满了窗台、鸟儿衔食路过,仿佛一切都是这般的静谧祥和。
大约早上八点多,叶橙提着早餐来医院看望林笙,当她走进病房时,看见她孤身靠在床边,脸侧着望着窗外,走近一看,双眼泛红,眼眶湿润,一看就是哭过的。
她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
这一握才发现,林笙的手好凉啊,这都快八月了,外面气温直逼三十八度,她怎么能凉成这样?
“林笙?笙笙?”她小心翼翼的喊道:“你怎么了?”
林笙听到声音,慢慢回眸望着叶橙,眼眶红红的,像可怜的小兔子,“橙子,我是不是挺让人讨厌的?”
“你在说什么?”叶橙皱起眉头,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吗?如果是的话,你听我的,你一点都不让人厌,相反的,你很温柔、很善良,谁要是说你讨人厌,那ta才是真正让人厌恶和讨厌的人。”
叶橙一向都是这么仗义,就像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唯唯诺诺不敢去打招呼,叶橙便主动握住她的手,问她的名字。
那会她刚逃离了高中,并不能快速的融入大学生活,甚至还保持着高中时期的自卑与敏感,起床不敢大声,睡觉要蹑手蹑脚,就连吹个头发也会征求别人的意见,得到同意,她才敢吹,生怕吹风的声音会惹得她们不开心。
这般的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换来的不是她们的嘲笑,反而是一次次的热情拥抱。
她始终都记得,在那个下雪的夜里,叶橙爬上她的床,抱着她的腰,问她:“笙笙,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以后我们是好朋友,是室友,所以你不用讨好我们。”
林笙很难言喻当下那个心情,就觉得满腹的委屈和难过顷刻之间宣泄了出来。委屈于自己一直都这么的小心翼翼,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馈,难过于,她熬了十几年,走到大学才遇到叶橙。
她抱着她哭了起来,就像是那年在宿舍,抱着她痛哭,诉说着自己以前遭遇过的不公平和歧视。叶橙没有追问她因为什么,只是很温柔的拍打她的后背,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一点了,才说道:“我给你熬了猪肚汤,清凉下火的,你哭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补一补了?”
林笙将她的肩头哭出了一团泪痕来,她抽噎着,“橙子,谢谢你。”
叶橙伸手擦拭她的眼泪,温柔的问:“所以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笙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将许承洲来质问她的事告诉叶橙,以叶橙的脾气,要是知道这件事,多数会去找许承洲算账。她还不想把局面弄得这么僵。
*
转眼时间过去一个月,到了八月月底时,林笙可以靠着拐杖行走,只是动作还不是很利索,上下楼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更别说去花店忙活了。
叶橙因此独自包揽下所有的工作,让林笙在家好好休息。
本想着出院回家后,便能跟许承洲解释清楚许承月的事。可自从那天过后,许承洲以工作繁忙的原因,不再回家,即便是她打电话到他们公司,也是助理接的。
很明显,这是不愿意再搭理她了。
九月初,林笙可以不依靠拐杖,独自下地行走,只是还没有好齐全,走路一瘸一拐的,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谢家乔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一直依靠拐杖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换做是她,根本接受不了一辈子都只能这样走路。
林笙不由得长叹了口气,埋怨着自己不争气,减个肥都能减到医院去。
九月下旬,腿脚好得差不多了,林笙买了些礼物和营养品,打算直接去许家看望许承洲父母,顺便去看看许承月。
那件事发生后,许家没人来找过她,她猜测是许承洲在中间做了很多工作,否则发生这么大的事,许家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提着一大堆东西,站在许家的大门前,却迟迟不敢进去。
灼日烈阳就这么照在头顶,她站了好几分钟,终于透过落地窗看见了许承洲的身影。他穿着浅蓝色的条纹衬衫,袖口往上推,露出了线条流畅的小臂,他端着一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不知道在跟谁说话,脸色略有些凝重。
大门没有关,是方便保姆进出打扫,她推开门进入院子,走到里面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许承月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你们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送我出国!我在国内待得好好的,我不出国!”
“小月,出国换个环境对你也好,再说了,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判都判了,你再纠结这些也没用。”
“对。”许承洲的声音缓缓传来,“而且是你自己要出去跟他们玩的,是你自己要喝醉的,我早就跟你说过,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现在让你出国,也是为你好。”
“凭什么!你们说让我出去我就出去?!我偏不出去!我就要留在这里,亲眼看着那些人死!”许承月发狂似的喊道:“还是说你们想让我出国,是为了保护那个女人?!”
“你在胡说什么?”许承洲的语气冷了几分,“谁跟你说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她叫到我跟前来!”许承月瞪着许承洲,“是她害我变成这样的,都快三个月了,她一直当做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家里,不是你授意的,还是谁授意的?”
许承洲的脸色十分难看,放下手中的杯子,指着她,“你别把所有过错都牵扯到别人身上去,不是你主动跟她要钱,她会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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