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手续快到出乎她的想象,人事处通知她的时候,学校教职工才准备放假。她听说学院开过会,最终结果院长书记双签辞职信,并无人挽留她,她不可救药了,定时炸弹,甚至不该留到年后处理,学院应该规避风险。她近乎是被开除的。
除夕之前,楚红回出租屋拿过一次东西,临走时季云衿拿了车钥匙说要送她。自递交辞职信后她没敢再回家,骗父母说学校有事,将自己锁在出租屋里,想要写一些东西,送楚红下楼的路上她忽然提起自己这半个月来的事情,说她早就想辞职了,她是个作家,不是吗?辞职就是决心,她说会完成一部作品,不止一部,她看向楚红,玩笑说她可以在小说中做她的女主角。电梯下到一楼,楚红忽然走出去,婉拒她要送自己回去的好意,让她上楼,季云衿握着车钥匙,跟她跑出去。外边很冷,她只穿着t恤和睡裤,在风中声音发颤,她叫楚红的名字。楚红意外她会追出来,听见声音才站住脚,回头看着季云衿:“希望你能写我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真的有些漂亮,季云衿在路灯投照下凝神,发现她真的有些漂亮,然后再见没有出口,发抖的唇齿无话可说,她辞工落魄,无法再支付她相应的薪水,还能说什么……发梦自己中xx文学奖,发梦一些出版物写上她的名字拿版税与她交易,银货两讫,其实她们有一点情愫暗生的,或许现在开口她会给她“友情价”?她不敢问。楚红回去重操旧业,还是其他,她亦不敢开口询问。
除夕夜,季云衿的头发已经长得不能看,父母电话问她在哪,几点回家。季云衿下楼前在玄关的穿衣镜里看到自己如流浪汉的乱发,觉得糟糕,走到街上看见两旁无情蓝色卷闸门更觉狼狈,理发馆关门了,除夕夜几无店铺开门做生意。她随手打开一辆掉漆斑驳的单车往学校方向骑去,一直骑入小巷,迎面的风刺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想起来楚红说她专门学过美发,她想她能够支付一次洗剪吹的费用。
她看见蓝白红三色灯柱已经熄灭,蓝色卷闸门上a4纸贴着招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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