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林和灰翠要去净化室,还有赫果也要去。
“老了老了,”苗条的狸花猫人走在他们中间,一边走一边揉肩膀,“自从转岗到学校,就再没熬过这个夜。审判长阁下,我答应来当这个仪式科主任,可是拿命当的啊,您不给咱们仪式科多批点经费?”
赫果在学校就一直念校长,要校长多给仪式系批经费,买材料,修仪式房,没想到来审判庭总所还是这个作风。
当然,可能和她内心还未认同转变后的身份有关。
林打了个哈欠。
他同导师闲扯,免得自己睡在路上,道:“猫人应该很擅长熬夜才对。”
“这是偏见!”赫果大声道,“根据记载,猫人其实是喜欢在黄昏和黎明的时候活动,所有猫科兽人都是这种习性!我们晚上还是要睡觉的!”
她说完,又奇怪,“说起来我好奇很久了,为什么要把每天的六点前后称为黎明?十八点前后称为黄昏?”
是啊,为什么呢。
林突然沉默了下去,灰翠瞄到他拉平的嘴角。
蒙眼的黑发仪式师偶尔会突然消沉,即便是一直关注他的灰翠有时也感到难以理解。
他收回目光,道:“熬夜确实不好,通常情况下,总所的仪式师还是上日班,有双休的。”
“但总所布置了很多仪式,这些仪式需要人轮班看守吧。”赫果摸着自己的脸,似乎在哀叹很快会长出的黑眼圈和眼袋。
“一周一次而已。”虽然消沉,林果然还是先安慰了自己的导师。
他开口后,身上那股阴郁之气顿时散去不少。
“一周一次也很多了,”赫果唉声叹气,林便拉她分析刚才的仪式,进入专业领域后,两个仪式师的情绪都平复了下来。
“如果碎片在总所附近,按理说是能顺着联系呼唤出来它的。现在没呼唤出来,看来碎片是真的烧掉了?”赫果有些担心地转头打量林,“要是这样,纠缠于你左眼的,就是来自一位邪神的诅咒了,哪怕这位邪神已经死去,但能解除这样诅咒的人,几l乎没有吧?”
知道这并非诅咒的林,虽然还没有解决左眼疼痛的方法,却比一开始有信心了些。
我可是审判长一枪打不死的人,他想,心里倒是冒出了一个想法。
但这么做恐怕是和银月少女不死不休了,看这位如今紧咬源血之母不放的模样,林也忍不住有些发憷。
可是,哪怕他不这么做,银月少女发现他后,会放过他吗?
领域之间有重叠的神明间,斗争最凶狠。而他和银月少女……
脑中思索起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林回答赫果:“确实没有。最不济,可以直接挖掉左眼,像副审判长那样换义肢。”
副审判长身为高级血骑士,右小腿却装着义肢,正是因为他的右脚曾遭遇数十名邪.教徒用性命发出的诅咒,哪怕砍掉右脚重新用血肉法术捏一只新的脚,诅咒也在新的右脚重
新生出时缠绕上来,请光明之龙的主教来看也没能净化掉,最后只能换一个义肢。
但林和副审判长的情况有本质不同,林不好说明,只能先这么应付导师。
赫果旋即开始批评林太滥用血肉献祭,林嗯嗯啊啊的一会儿,抵达净化室前才重新得到安宁。
“审判长,你们三人一起吗?”净化室旁边的登记前台,头顶灯泡的光术士问。
“一起吧。”灰翠道。
光术士做完登记,喊来另一个光术士。新的光术士带他们走进净化室。
一进入,首先是铺天盖地的白色。
地面,墙壁,天花板,不只是白色,还散发着莹莹白光。或粗或细的光带在空气中移动,交织成墙,将偌大的净化室划分成九宫格似的小房间。
光亮当然具有热量,林仅仅是站在门口就能感觉热浪扑来。
尖晶市这种地下城,一层到九层几l乎保持着恒定的温度,约十摄氏度左右,体感微冷,十层之下才开始慢慢增温,富人区的独栋几l乎都位于二十摄氏度左右的楼层,这也是最舒适的温度。
而净化室的温度,更接近林印象里的酷夏。
因厄尔尼诺突破四十摄氏度的那种。
同时,净化室内还十分干燥,这里的通风系统是特制的,空气中除了人吐出的水汽外,连灰尘都很少,而人吐出的水汽,也会很快在通风替换室内空气的过程中消失。
在这样的房间里待一会儿,就像是大中午汽车失灵困在了罗布泊中央还没带水,数个小时就能变成人干。
光术士先给三人一人发了一瓶圣水。
在净化室里很快就会感到口渴,圣水用来补充水分。
林接过装在吸管金属瓶里的圣水,眼珠转动,瞥向一边的房间。
那里关着一个人。
或者说,那里关着一个原本是人的魔物。
魔物旁边有一个输液架,挂在上面的圣水通过输液管注入它身体。
不过输液架现在翻到在地,输液针也拔了出来。魔物在房间里四处窜动,试图寻找一个阴暗的角落。
它花白中攀爬蛆虫的湿漉漉头发,遍布虫卵的面孔,腐烂见骨的手臂大腿,和糜烂大洞下露出的黑色骨骼,以及随它吐息,环绕它身周的黑色雾气,和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成群小虫……从这些特征可以判断,这是一个受黑太阳魔力污染而形成的小疫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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