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苓忽然红了眼,落了泪,却又自嘲地笑了:“或许这就是我为长公主作恶而来的报应。”
嵇堰:“报应如何,那是你的事,但在过往那些年中,你或没有叛国之意,可却在无意中帮助了明昇,帮他递送了消息。”
闻言,庆苓忽然无力瘫软在地,毫无生气。
嵇堰又道:“朝中会用你和孩子牵制明昇,以免他会无所顾虑地想方设法朝外送出信息,你若想正名,也想为先前作的恶将功抵罪,那便做给圣上瞧。”
庆苓闻言,抬眸看向嵇堰,眼里似有不解。
嵇堰:“明昇是今突厥可汗的儿子,被封恭王,他会在大启为质子十年,十年后会回突厥。而这十年里你可以与他做恩爱夫妻,让他无法舍弃你,十年后与他回突厥。”
庆苓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颤颤地问:“你让我做细作?”
嵇堰点头:“你唯一要传递的消息,只有一个,便是突厥有意开战后,关于开战的消息。”
庆苓沉默不语。
嵇堰:“你可以爱你的孩子,也可以爱上那个男人,但只一点,你莫要忘了你自己是大启的人。”
“自然,你愿不愿意,我等也左右不了你的意愿。”
庆苓沉默了片刻,问:“若我不愿,待他离开后,我会死吗?”
嵇堰摇头:“不一定。”
“你自己抉择吧,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不用与我们说,我们自会看得出来。”
说罢,转身便离开了屋子,走到外头,吩咐婢子:“她若想出去,就让她出去。”
最后暼了眼屋中依旧瘫坐在地上的人,收回目光,走下楼梯。
离开了这座囚笼。
留在屋中的庆苓,许久后,才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
耳边隐约可听到孩童的啼哭声。
那个孩子,自她出生后,她一眼就没瞧过。
她曾有多爱明昇,如今就有多恨。
她曾因大启和突厥的冲突,失去了亲人,被大启军所救,入了宫为宫婢。
若明昇只是骗了她的感情,她只会恨他一人。可她更恨的是他身为突厥人的身份,连带着孩子她都不想多瞧一眼。
嵇堰所说,让她脑
子乱得很。
但她清楚,哪怕现在心乱如麻,她最后还是会应下嵇堰所提。
因为嵇堰给了现在的她一条路走。
庆苓自从知道明昇是突厥人,且利用她之后,想死又难死,备受煎熬,整个人活得浑浑噩噩。
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可现在最起码,现在有了活着的目的。
她也曾良善过,可在宫中,在长公主身边为宫婢,便不允有善良之人。
她要活便只能从恶。
作恶久了,便忘记了善。
可纵使她是个恶人,可也还未泯灭最后的良知,她可以背叛主子,背叛任何人,可她不能叛国,这是她最后底线。
她亲人为突厥人所杀,她性命是大启军所救。她哪怕还爱着明昇,或许也会关心上那个孩子,但她是大启的百姓,便绝不会因他们父女而叛国。
坐了许久,直至日落,夜幕降临,孩子还在断断续续地哭着。
听到哭声,坐着的庆苓缓缓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后,朝着光亮的外间道:“我要出去。”
不一会,传来开锁的声音。
房门开了,她出了屋子,下了塔楼。
到了一层,推门而入。
抱着婴儿的明昇,听到声音转身看去,看到是她,似乎不意外,只问:“用晚膳了吗?”
庆苓没应他,缓步走了过去,停在他的面前,低头看向他怀里小小人儿。
小人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子都是红的。
他问:“要抱抱她吗?”
庆苓依旧没应声,可还是伸出了手,从他怀里把孩子接到怀中。
接到怀中后,轻轻摇晃着。
或许孩子对母亲带有天生的依赖,不过一会,哭了大半日的孩子逐渐止住了啼哭。
明昇行至门边,把今日使臣带来的钱财,取了一锭银子给了婆子,低声道:“可否麻烦做些吃滋养身体的吃食来?”
婆子面无表情地收下,应:“稍等。”
随即转身离去。
明昇站在门口看着母女一人的温馨,并未前去打扰。
明知这温馨是假,却也在自欺欺人,贪恋这一会的美好。
因母亲出身低微,受了十六年的漠视。
生父明明是可汗之子,他身上有皇室血脉,却还是被送来做了细作,做了出卖色相,屈于罗裙之下的面首。
伪装他人十年间,偶尔才能在一间昏暗屋中靠哄骗那个小宫女才获得些许温情。
往后十年,都被困于这座牢笼,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熬,太难熬了。
好在,还有一个小意外陪着。
只是,他还是会想起那个在午夜偷摸寻来,小心翼翼给他上药的小宫女。
越想念,便越不想就这么在这里过完十年。
哪怕现在眼前之人已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宫女了,他也不想放开,他也想她能有意志力的活下去,不再寻死。
好在,在他无计可施之下,嵇堰来了。
今日她见了嵇堰,便有所改变,他自是能猜到她如今的举动是带着目的。
可那又如何?
过了近三十年身不由己的日子,如今只要他不叛变,只要她肯活,旁的他皆不在意。
十年之期,他若能平安回去。他想,他定会竭尽全力维持两邦友好至少一个甲子。
毕竟,只要突厥和大启打不起来,他与她,还有孩子三人都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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