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瑾澜握住她的手,“姑母不可如此冲动,待我将事情查清,父亲的仇,我会报。”
“瑾澜还不知晓姑母是怎么从宫里逃出来的?火是陛下放的?”
万沁儿眉头微蹙,“冷宫的大火发生的突然,我被呛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京郊,是肃王将我救了出来。”
“我拿着手帕质问他,我兄长的死是不是和裴氏有关?”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让我随他走。我的直觉告诉我,和裴氏有关!”
万瑾澜皱眉,“那火是肃王为了让你假死脱身放的?”
万沁儿轻轻点头,“恐怕是的。”
“我不愿意随他离去,他熬了几日还是离开了京都,走前联络了公府,父亲则设法将我安置在了此处。俞七二人也是你祖父安排在此处照应的。”
她不知道皇帝有没有怀疑,白日里她根本不出门,只在夜间出屋子透透气,一直小心谨慎。
万瑾澜道:“墓园外有人盯梢,不知是盯着姑母还是盯着我和萧沣。”亦或是都有可能。
万沁儿说道:“父亲怕你听到消息赶回来,干脆将你和齐王养的狗送了来,白日里太过引人注目,俞七也不放它出去,天色晚了才让它出去跑跑,万一和你碰上了,也算作个提醒。”
点点就卧在她脚边,万瑾澜摸了摸它的狗头,她能找到这里来,还真亏了它。
姑侄俩叙旧许久,万瑾澜将这些日子的大致经历讲述过后,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她差点都把还在树上守着的于松忘了。
将于松叫回来后安置妥当后,万瑾澜和姑母躺在了一张并不大的床榻上。
万瑾澜睁着眼,脑海中想着母亲,不知道母亲如今如何伤心。
“若不出意外,你祖母和母亲最近应当在华严寺住着,给你父亲念经祈福,既然墓园有人守着,华严寺定然也有人在暗中盯梢,你若要去,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黑暗之中,姑母握着她的手说道。
忆起父亲往日严厉却不乏慈爱的面庞,万瑾澜心里绞的难受。
泪水打湿了裘枕,她在黑暗中无声哭泣。
第二日天还没亮时,万瑾澜偷偷拿走了那条绣着绿梅的手帕,和姑母告别后,在山脚下朝着墓园的方向磕了头,往北去了。
点点在院子里呜呜呜的哼唧着。
她交代了俞七看好姑母,可万不能让她离开独自离去,姑母会骑马却不会武,她一个人要如何找裴氏报仇?
已经让于松给祖父传信,表明了现在她很好,知景兄长也还活着,她又专门写了一封信宽慰母亲。
既然知晓父亲的死可能和裴氏有关,她便想去查探清楚,若真是裴氏,她必定手刃了她。
并州,肃王府后宅。
正院之中,肃王妃裴氏正在浴桶中泡澡,万瑾澜趴在屋檐上都闻到了蔷薇香露的味道,水汽氤氲间,看不清裴氏的脸。
肃王造反,如今已手握五州之地,人在前线和朝廷军马对峙。
至于肃王府,虽然守卫森严,但对万瑾澜和于松来说,还是有缝可寻。
裴氏还未沐浴完,就有丫鬟在外间禀报,“夫人,世子和二公子吵起来了,世子扇了二公子一巴掌。”
裴氏一听,面色一变,哪还顾得沐浴,当即从浴桶出来,丫鬟伺候她擦干净后,穿上外袍,连带着水的乌发都来不及绞干,穿好就往萧念深的院子疾步走去,一路边走边了解情况。
“又是怎么回事?”
丫鬟说道:“二公子今天打了世子身边有个叫吴烨的公子,世子今日多次请二公子来,二公子到了晚间才去,两位公子没说几句话就吵起来了,二公子拒不给吴公子道歉,世子忍无可忍扇了他。”
裴氏一双秀丽温婉的眉都蹙了起来。
两兄弟的关系着实让她头疼。
小儿子也是被她娇宠坏了,大儿子多年不在她身边,一朝回到王府,她自是如何补偿都不为过,只可惜小儿子年岁太小,和大儿子压根没有感情,也根本就不能体会她为母亲的心,常常和大儿子争风吃醋,每日里只会挑衅兄长惹他生气。
万瑾澜听到廊下的声音后挑了挑眉。
吴烨吗?是她认识的那个吴烨吗?
肃王府内也有暗卫,不过后院到底是裴氏的领地,虽有防范,却没有那么严密。万瑾澜也并不敢猖狂,此时在夜色的掩护下远远坠在裴王妃身后。
裴氏进了房,就见小儿子的头正被大儿子按在桌上,小儿子正扑腾着手脚张嘴骂:“你个病怏子快点放开我,不然我告诉母妃,母妃最疼我…”
裴氏急急上前,“深儿快松手,你弟弟他年纪小,不要和他计较。”
萧念深眸中闪过嘲弄之色,“母妃是来给二弟做主的?”
二公子萧启见裴氏来了,气焰更为嚣张,“母妃,兄长私底下就是这么欺负我的,你看到了,儿子讨厌他!你要为我做主啊!”
裴氏心疼小儿子,语气便重了些,“先将你弟弟松开。”
萧念深在京中十几载,低调惯了,也不是锋芒外露的人。
但自回府后他却屡屡被自己的胞弟挑衅,胞弟说出的话每每都让他觉得自己不是肃王府的人,也不是母亲的儿子,而母亲的态度也着实让他难受。
“母妃就是这样教育萧启的,怪不得他嚣张跋扈,霸道无礼,敢随意对兄长的人动手,小小年纪就会逗弄丫鬟,为一个丫鬟争风吃醋,还出言辱骂兄长,毫无悔意。”
裴氏被说的面上无光,也生了几分恼意。
夫君的心不在她这,大儿子幼时就被送去京中为质,好不容易又生一子,日日陪伴在她身侧,她自是溺爱了些。
大儿子根本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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