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造反造的轰轰烈烈,朝廷久平不下,各州郡难免心怀鬼胎。
万瑾澜和于松从并州而出,一路途径司州、雍州,乡里征召兵卒的比比皆是,百姓怨声载道。
如果不是当地的军官心怀二意,为何会大肆征兵?
世道马上就要乱了,殷文护送陆原来凉州,这一趟本就生死未卜,自己的父母妻儿又如何安置?
殷文道:“夫人不必担心,我父母妻儿都混迹在另一支商队中,商队中打手众多,一路又走的官道,应当无碍。”
殷文虽是如此说,但心中难免还是担忧。
直到一行六人入了凉州境内,殷文远远的亲眼看到父母妻儿好好的进入了客栈,整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通过几日的相处,陆原对万瑾澜的态度肉眼可见的亲近了很多。
陆原在于松和殷文去买吃食时问起了太后生前的状况。
万瑾澜其实并不确定陆原到底和太后有没有亲缘关系,试探的问道:“我婆母的闺名舅父可还记得?”
陆原颇有些无语的看着她,对这位甥媳也是佩服。
为了火器,嘴上为攀亲称呼他为舅父,实际上对他的身份始终抱有怀疑。
万瑾澜被他的眼神看到脸皮微烧,讪讪的把烤好的小瓦雀递给他,颇有些狗腿的说道你:“舅父请用。”
瓦雀肉虽少,但烤熟后加上少许盐就异常美味,她如今烤瓦雀的手艺经过这些日子风餐露宿的锻炼,有了长足的进步。
陆原并未拒绝她的好意,不过在吃之前还是回应了她的话,让万瑾澜安了心。
“家妹名为宋嫣,本该叫做陆萱,老夫初遇你夫妻二人时,你头上所戴的木簪是从前我所送于她的。”
万瑾澜一怔,太后的名讳就是宋嫣,这老头没认错人。她随即从腰间贴身缝制的口袋中拿出那支木簪,“可是这支?”
陆原接过后,摩挲着簪子,看着簪体光滑油亮,目露怀念的点了点头。
电光火石之间,万瑾澜一震,“舅父可是要去往赤乌郡,找陆彦陆县令?”
“陆彦应是舅父的子嗣,也是我与夫君的表兄了!”
当初她和萧沣初入凉州时还商议过要不要去投奔陆彦。
从前她没有把陆原和陆彦联想到一处,现在想想,好像错失了许多。
见陆原点头,万瑾澜道:“舅父,实不相瞒,流放之时我就知道了陆彦表兄的名字,是婆母给我和夫君留的后手,不过我二人谨慎,并未去桦县投奔他。”
陆原吃着瓦雀肉,万瑾澜翻了翻手中的这一串,见也熟透了,用手撕下一条细腿塞进口中,烫,但真的好香。
万瑾澜对陆原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陆彦远在凉州,他的儿媳孙儿却没跟在身边。
陆原速度很快的吃下瓦雀肉,抹了抹嘴后说道:“你们没先去投奔也他是对的,我这儿子,休妻后娶了新妇便把儿媳和孙儿都送回来了。”
万瑾澜目瞪口呆。
难道太后是看在亲缘的关系上才将陆彦视作自己人?
见她的模样,陆原不欲诋毁自己儿子,也不想说自己死去的前儿媳是个极为善妒的人,补充了一句:“我儿后娶的这个听说脾气极大,和李家有些亲缘关系,将他管束的极为严格,你二人若是投奔了他,难免有可能会暴露。”
基于此点,陆原才说万瑾澜二人没先去投奔陆彦是对的。
舅父的寥寥几语让万瑾澜对陆彦有了个初步的印象,喜新厌旧?夫纲不振、惧内?
既然舅父都说陆彦后娶的这个对他管束极为严格,那陆彦把前妻和儿子送回老家的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
当然,她现在想的这些,都是猜测而已。
万瑾澜正要开口说话时,于松和殷文的身影显现在了黄土路那头。
两人在附近的村镇买了些笼饼和两只烧鸡,都还热气腾腾的,万瑾澜把剩下的两串瓦雀给他二人。
一行人吃饱喝足后再次上路。
三日之后,到了桦县外。
陆原和几人道别后特意走到一旁,看向万瑾澜。
万瑾澜心里一跳,预感到了什么,面带笑意的上前,“舅父可是有事要交代?”
这一路上,万瑾澜虽没说想让他做什么,但时不时拿着他从前的那把火器在他面前晃荡,他就知晓她的目的。
“想让老夫为你们做事,也不是不可以。”
万瑾澜目露激动,“舅父有条件尽管说。”
“首先要有大量的铜、铁,建一个火器坊,硝石、蜂胶…”
万瑾澜还以为他是想让自己为他做什么,结果只说了制作火器的必需条件。
她头脑转的极快,将关键之物记的极牢。
陆原交代完后,问:“可记清楚了?”
万瑾澜点点头,随即复述了一遍。
陆原满意的点头,“待老夫看看我这不孝子府上的情况,便去古阿镇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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