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司长却喃喃道:“我该谢谢你才是……我妻子早早就走了,我没有孩子,科洛就像是我儿子一样,他和我一起,朝夕相处工作了十一年,我本来都快退休了,唉。”
“我知道,是勃朗宁杀了他,那天晚上,基因控制局局长办公室给我打过电话。但我没能劝住科洛……但这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杀人的人,不是他。”
“法律要判杀人的人无罪,”冯市长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内显得沉闷无比,“但他真的无罪吗?”
这时候,车子跳出了空间场,挡板降下,明亮的日光重新照耀进来。
冯司长抬手挡了一下耀眼的光,感叹道:“多好的天气……”
他回过头,对着车座缝隙低声道:“一定要逃走啊。”
……
“不是已经问询过了吗?”宋询礼疑惑地道,“同样的程序为什么要进行第二遍。”
“是这样,”冯司长温和地道,“专门调查组将问询记录转到了我们督查司,我发现有几个细节他们问得不是很清楚,所以再过来打扰您一下……这是我的问询令,放心,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请问在庭审开始之前,您是否有和嫌疑人私下接触过?”
“他是我的证人,我们有谈论过证词相关的问题。”
“ 犯罪嫌疑人是否有和您提起过……”
冯市长只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虽然都是调查组没有涉及到的,但是宋询礼敏锐地察觉到,这几个问题基本都是一些无可厚非的小细节,问与不问,根本不会对案情产生什么实质性影响。
他心有疑问,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直到问询结束,冯司长要离开的时候忽然道:“我刚才在停车场,看见您的车后引擎盖似乎没有关严实,您有空的时候不如去看一眼吧?毕竟如果引擎出故障挺麻烦的。”
冯司长离开后,宋询礼走回检察厅的路上依旧不得其解,冯司长为什么专程赶来问那几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又为什么要提醒他的车出了问题?再者,他和冯司长仅有几面之缘,他怎么知道哪一辆是他的车?
宋询礼转身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引擎盖严丝合缝的盖着,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宋询礼打开车门,刚要坐进去时立刻便差距到了不对——车窗挡板什么时候降下来了?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往后座看去,楚辞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宋询礼愣了一秒钟,瞳孔猛然放大,然后立刻钻进车里关上了车联网系统。他皱眉道:“林,你怎么在这?”
随即恍然道:“冯司长其实是——”
“冯司长送我过来的。”楚辞道。
宋询礼有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冯司长怎么会送你——你受伤了?是调查局在追捕你吗?”
“不是调查局,是另外的人。”楚辞简短地道,“以后让沈昼给你解释。”
“我先送你离开这,”宋询礼说着打开终端通讯,“喂主任,我的车出了点问题……对,刚才来问询的冯司长提醒我的,我得请半天假去修一下,好,再见。”
“先去我家躲两天,”宋询礼转动方向盘,车子移开了停车位,“然后再想别的办法—沈昼和西泽尔呢?他们知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我就想,你肯定会这么说,”楚辞笑着道,“不过不用了,下次有机会再去你家玩,我要离开首都星。”
“沈昼和西泽尔都不知道我在哪,我是一个人在逃跑。”
“怎么离开?”宋询礼皱眉,“首都星的星舰查得很严格,更何况你——”
“肯定不能坐客运星舰啊,”楚辞道,“冯司长告诉我,今天晚上有一架调查局的设备采购星舰从盛夏港c-45区3340发射台起飞,我偷偷溜进去,搭那架星舰走。”
“可是——”宋询礼本想说,盛夏港口是联邦政府的官方港口,想要混进去并不容易,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车子行驶出停车场后速度加快,等上了立交桥,周围的景象很快就变得模糊起来。
楚辞忽然叫道:“宋检察官。”
宋询礼“嗯”了一声。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宋询礼想了想,道:“好像没有。”
“哦不,”他又改口,“好像有一件事让我比较好奇。”
“什么?”
“如果你是雾海的军火商,那沈昼,不会也有什么隐藏身份吧?”
楚辞哈哈大笑,笑够了,他道:“当然,要不你猜猜?”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猜得出来?不如你直接告诉我。”
“我不。”
宋询礼摇了摇头:“我真的猜不出来……沈昼还能有什么职业?义警?他那么爱管闲事。”
“你也觉得他爱管闲事啊?沈老师有个外号就叫‘闲事主任’来着。”
“是吗?下次叫他试试。”
夜幕笼罩,车速也逐渐降了下来,楚辞道:“好了,就在这里说再见吧……如果有可能的话。”
宋询礼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会再见的。”
楚辞推开车门下去,正好有一辆能源车从旁驶过,而等到能源车离开时,公路对面已经不见了楚辞的声影。
唯有夜幕之下,盛夏港口白色的轮廓线起伏连绵,像一座美丽的雪山。
宋询礼驻在原地远眺了一会,回到车上,调转方向返回。
“所以沈昼到底还有什么隐藏职业……下次再见应该能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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