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去雁倒抽一口凉气:“你还知道什么?他是不是已经在策划对老板下手?”
“我只是猜测,我不确定。”关展宏看出来他很紧张关正英的安危:“舅舅不会告诉我他在谋划什么。但他最近的动作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他老婆和两个儿子这周都去了台湾,对外说是老婆回家探亲,因为舅母是台湾人。但是他的大保镖也一直在台湾,一个礼拜了都没有回来。”
“你想说,他先把家人转移走,以免被人挟持弱点?”
“如果只是探亲,不需要这么强的保卫力量。”
“除此之外呢?”
“他被董事会除名之后,第二天就卖掉了一部分手里公司的股票,套现了一大笔。因为他这个动作,公司股价这几天一直在波动,人家不知道为什么大股东突然撤手。而且,如果他手里的股份少了,意味着他要回到董事会的可能性更小。不回董事会,更没有可能夺得公司。”
这确实是有点奇怪了。江去雁思忖:“其实他有多少股份?”
关展宏比他更清楚股份构成:“他继承了外公16%的股份,卖掉后估计手头上只有5%不到。”
“你是不是也继承了你妈的股份?”
“是。但是不能和他比。我妈的股份很少,加起来都不到1%,大概0.8%。”
江去雁把信封收下:“我会和老板报告这些事的。接下来你就不要管了。再继续下去,你肯定会被你舅舅盯上。你不如先躲一阵子,最近不要太高调,听你爹地的安排就好。”
关展宏有点不满:“喂,我的诚意都拿出来了,你呢?没有一点表示的吗?”
江去雁笑了:“不错,这份礼物我很喜欢。算是你有心了。”
关展宏露出骄傲的表情。
“其实,那天我忘了告诉你了,”江去雁冲他顽皮地眨了眨眼睛,“你爹地决定先让你休息一段时间,过后,他会把你调去chairman秘书室,他亲自带你。”
关展宏整张脸都亮了:“真的?”然后他反应过来,“等等,你早就知道了?”
江去雁努力忍着笑:“本来想在你离职那天就告诉你安慰你一下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忘了说。哎呀,你看我这个人,年纪大了忘性也开始大了。”
“你玩嘢!”关展宏生气了:“你明明就知道爹地……”
江去雁开始耍无赖:“那能怪谁?某些人一见面就威胁要打我,满口粗话,我生气起来当然什么都忘了啊。”
“你不要转移重点,明明是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我让你请我吃饭吗?我让你送我表吗?是你自己主动说你要表现诚意的。我连一句暗示都没有。我有吗?”
关展宏说不过他,只能两只眼睛干瞪着生气:“你……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江去雁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还笑?”关展宏一拍桌子,“我早应该知道不能信你!我妈都提醒过我……”
“让你妈安心休息吧,不要整天把过身的人抬出来。”轮到江去雁拿起酒瓶给大少爷倒酒,“好啦,我给你道歉,对唔住,不是有意玩你。”
大少爷抱着手不买账。
江去雁觉得这时候他有点像他爹地了,走近了说:“你可以生我的气,对我发多大脾气都没问题,但是发完了脾气,就该回去和你爹地道个歉,然后跟着他好好学习。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你,因为你,他很着急也很忧心,甚至在检讨反省自己作为父亲是否失职,阿宏,他是真的爱你的。不要再让他伤心了。”
关展宏被他说得有点动容,低低地应了一句:“嗯,知道了。”
江去雁拍拍他的肩膀:“你爹地知道你心里是向着他的,也会高兴的。你虚心地踏实地跟着他学,他认可你了,把公司交给你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外头的人怎么说都不要理会,你只要记住一条——想要你们亲生父子离心的人,才是真正的阴险恶毒。”
搞掂了大少爷,江去雁也能把更多精力放在公事上。
他还没完全适应vp这个身份——做vp和做director很不一样,以前江去雁还能分出神做一些具体的实际的工作,和品牌对接服装、参加跟进拍摄、撰写公关稿件……但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管这些,每天等待他的是一些宏观的、庞大的问题,例如各事务部的季度规划、资源分配、明年甚至是后年的整个公司娱乐业务的战略方向……
他还掌握着所有娱乐事务部门的财政大权,批准相关的财务预算和投资计划,也属于他的职责。
有一天早上他专门花了整个上午的时间来听投资部的汇报,但因为缺乏专业知识,他甚至需要投资部经理来给他解释“什么是固定收益类投资”这样极其基础的问题,弄得人家投资部经理很尴尬,看他的眼神充满怀疑。
下了班他痛定思痛,决定要补习短板,先是书店买了一摞金融财务类书籍,然后把好友罗家君叫到家里来给自己上课。成功跳槽做上partner的大忙人罗家君因为要加班爽约了,江去雁灵机一动,给杨佩娴打了电话,约她去参观富正。
自从日本一别之后,他和杨佩娴的联系逐渐少了,两人都对关正英爬了31层楼梯来送宵夜的事情默契地闭口不提。再加上江去雁后来在日本那两个月一直情绪不佳,状态比较低迷,他不止是没有联系杨佩娴,其他朋友也很少联络。
杨佩娴接到短信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邀约,三天后,这位高级合伙人就出现在了富正的前台。
“哇,整栋楼都是富正的?”这是杨佩娴第一次来富正,“装修得几靓。”
江去雁先带着她在大堂转一圈:“最开始富正只是在这里租了两层,98年金融危机,好多公司倒闭,场地租不出去,楼主只能卖楼,老板趁那个时候用低价把整栋楼买了下来。现在15楼以上是富正的,15楼以下用来出租,租金已经比买的时候翻了两翻。”
杨佩娴倒是对富正的财报很熟悉:“我知道,每年收租的钱都占很大一部分营收。”
江去雁指着大堂的几座青铜鼎:“刚买下来就找风水师全部看过一遍,说是放这些东西能镇宅接财。你别说,放了之后,本来一直租不出去的就开始收租了。”
杨佩娴习惯了生意人这种讲究:“只要能赚钱,这算什么?我还看过公司大堂放癞蛤蟆的。”
江去雁笑得合不拢嘴:“那不是很奇怪?”
“不是奇怪,是邪门啊。”
“风水师也不一定都准吧?”
“香港老板喜欢这一套的。洋鬼的公司就从来没有这些东西。”
江去雁把人带到电梯口,两人等电梯的时候聊了聊公司融资。
“老实说,newbrige之前就对富正感兴趣了,”杨佩娴坦言,“但是不知道你们老板有没有这方面的意向。因为不是所有老板都喜欢投资机构插一手的,我们也接触过那种比较保守的老板,有的人观念还比较陈旧,甚至还觉得公司50%以上的股份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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