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乎没有过这般深入的吻,每次都浅尝辄止。
这个吻,从秋日跨过冬日,方有了情到浓时的自然流露。
宁雪滢腻毙在男子的气息中,微垂眼帘如痴如醉,将自己交付给了对方。越是有卫九的介入,她越想离卫湛近一些。
卫湛吻得缓柔,如同他的性子,在察觉到女子又要滑下去时,用力将人向上一揽,随之仰倒在被褥上。
宁雪滢扭了扭腰肢,寻到舒服的体态,捧住卫湛的脸,化被动为主动。
她鲜少主动。
帷幔半垂,衣摆交织,不知何时,一双黑靴落在脚踏上,歪歪斜斜。
露在帷幔外的雪白小足搭在一双长腿上,来回蹬踹,致使仰躺的男子发出了靡音。
卫湛避开妻子的唇,重重呼吸,随后转眸对上她的视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前世,冰凉的东宫偏殿,被囚的女子就是这般楚楚可怜,抓住了他的软肋。
只是那时,看似是猎物的她,却是狩猎者的一员,而他才是猎物。
摒弃掉不该在此时回忆的狼狈记忆,卫湛摊开双臂,由一只小手辗转在衣襟和腰封上。
今夜的宁雪滢过分热情。
卫湛没有卫九的记忆,不知这九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见妻子的异常,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滢儿。”
“嗯?”
宁雪滢如奶凶又功夫不到位的小兽,胡乱地探索,却毫无进展。
卫湛握住她恣意游弋的双手,放在唇边吻了下,“卫九一直缠着你?”
他猜到了,善于洞察人心的大权臣,怎会猜不到她的异常源自何处。
宁雪滢也不隐瞒,双膝跨跪在他的腰侧,解了自己的薄罗衫子,盖住他的脸,惩罚似的动起手来。
“他好像喜欢上我了。”
入鼻的暖香侵蚀理智,卫湛呼吸变重,却在听见那声“喜欢”时,徒然坐起,导致宁雪滢差点跌坐下去。
() 双膝间的疼痛让卫湛额头绷起浅浅的青筋,他抱住宁雪滢,无限地挨向自己,断断续续地问道:“你呢,喜欢他吗?”
柳眉紧蹙,宁雪滢仰头盯着晃动的承尘,同样断断续续地反问:“你想我喜欢他吗?”
“不准。”卫湛扣住女子的下巴,一点点收紧,“我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温雅冷然的世子爷很少说出这样粗鲁的话,可这话出自真心。
丝丝入扣的痛苦和畅舒兼容,夫妻二人不停地试探,不停地较量,沉浮在拂动的帷幔中。
逢九休沐,日光璀璨温暖,除了贡院那边异常忙碌外,其余大部分官员都是在府中清闲。
天儿大亮时,卫湛独自裹着披风坐在庭院的摇椅上晒日光,等屋里传来妻子起身的动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去。
宁雪滢换了一身嫣色袄裙,端端正正地坐在食桌前用膳,完全不见夜里的柔媚,见人进来,也没搭理。
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又像是衣裳一穿不打算认账的高门女,在折磨寒门的穷小子。
卫湛坐在食桌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隐约瞧出妻子脸上显露出了一股子被滋润过的粉润。
青橘和秋荷服侍在旁,两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在两个主子身上。
怎么好像很不熟的样子?
不会吧,不会真的只有逢九那日才显露本性,平日都要摆出高冷之姿?
两人在摆什么高深的阵仗呢?
见两个小丫头总是打量自己,宁雪滢眉眼一斜,轻咳一声。
两人不敢再偷瞄,默默退出兰堂。
等屋里只剩下小夫妻,卫湛才夹起一块鸭血放进她的碟子里,“补补。”
宁雪滢也才放肆地揉起肩胛,怪嗔道:“都是你,害我被玉照苑的人背地里笑话。”
所以,她才要摆出高冷之姿,挽回些长媳的形象。
夜里那会儿太放荡了。
想想都无法纾解面红耳赤的燥气。
卫湛任她怪嗔,没有还嘴,知她会用一整日来抒发前九日的隐忍。
是真的隐忍,才能与卫九保持相安无事吧。
想起卫九喜欢上妻子的事,卫湛微拧剑眉,想要将其从意识里彻底剔除。
他和卫九只能留存一个。
可宁雪滢并未一味纠结,只因清楚一点,想要长久地与卫湛走下去,就必须接受卫九这重影子。
在情绪的控制上,她比身边人所想的都要坚韧。
“夫君可要去贡院那边转转?”
用膳后,两人漫步在庭院里,由宁雪滢叙述着近来发生的事,从大事到日常琐事,无一漏掉,也包括季懿行想她二嫁的无礼之事。
对季懿行的印象还停留在他登门讨要说法的那晚,说不上讨厌,但定然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记得季懿行悄然抹泪的瞬间,虽唏嘘,但无能为力。
卫湛静静听着,在步上拱桥后,
手扶栏干望向户部尚书府的方向。
有些事,夜长梦多,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晌午,宁雪滢在秋荷的指导下,独自为卫湛刺入一根根银针。
相较于施针的手法,妻子不如秋荷娴熟,每一针都有些疼,但卫湛没有在意,以无声的方式给予了妻子最大的鼓励。
等秋荷离开,宁雪滢歉疚道:“我手法生疏,让你受苦了。()”
没......()”
“但我只好意思拿你练手。”
卫湛按按额骨,有点儿不知该不该觉得荣幸了。
气候逐渐回暖,拍打在轩榥上的风都变得柔和,宁雪滢为男人拔下银针,过了今日,他们又要分别了。
取来杌子,她坐在上面,枕臂趴在男人的腿上。
卫湛一手搭在她的长发上抓揉,一手查看着卫九批阅过的公牍。
夫妻二人静静相伴,细水流长。
“滢儿,午休去吧。”
宁雪滢缓缓起身,看着男人那张端美的脸,笑着福福身子,“夫君忙吧,妾身先告辞。”
一缕感伤萦绕在彼此间,卫湛在她迈开步子时,抓住她的手,将人带回怀里,用力吻住。
绵长旖旎的一记吻后,两人额头抵住额头平复着呼吸。
可脉脉温情达到顶峰,无法平复。
被一股力道握住手腕,宁雪滢小碎步地随着男人回到正房。
房门被掩上的一瞬,她被午阳中的那抹身影扑倒在猩红毡毯上。
“啊。”
房门外,青橘拉过秋荷咬耳朵道:“我没猜错吧,今日逢九,世子又和大奶奶在屋里了,这可是白日里,好羞人。”
秋荷踢了青橘一脚,“别偷听墙根。”
“谁偷听了?这还不明显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双双陷入沉默,又齐齐被董妈妈撵走。
长廊中留下老妇人一个。
这会儿云多,光线黯淡。
屋里未燃灯,窗上无影。
一道高大的身影举着一道娇小的身影在屋里走动,如同庭院随风上下摇曳的杪头。
董妈妈是过来人,猜到里面的场景,笑着坐在廊道上,不准其余人靠近。
白日就白日吧,谁让小夫妻感情好。
可直到华灯初上都没叫水。
即将错过晚膳的时辰,董妈妈让自己沉住气,想要再晚些叩窗提醒。
太过放纵也是不行,容易伤身。
然而,当二更快要结束,眼看着子夜将近,屋里还没消停。
董妈妈咽下嗓子,轻轻叩响窗格。
听见动静,宁雪滢吓得缩成团,恼怒地捶打在桌边的人。
卫湛这才有所收敛,用她的手擦掉他额头的汗。
宁雪滢觉得再这样自己就要晕厥了,她不情愿地又替他擦了擦,疲惫地靠在了宽厚的胸膛上。
卫湛对窗叫水,半晌抱起指尖都要脱力的妻子走进湢浴。
子时中段来临前,书房内只剩卫湛一人,连青岑都未现身。
“醒”来的卫九依旧静默地坐在躺椅上,与窗边的月光为伴。除了星月,世间好似无人在意他的感受。
屏风那边传来锁链声,他转眸看去,哂笑了声。
哦,也非他一人孤单。
戴上银戒,他无意闻到袖口传来了的暖香,不禁闭眼深嗅,之后走到正房前,见东卧留有一盏小灯,也就没作打扰。
她不喜欢被他打扰的,他一直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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