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往事不宜提起,秋荷暗自吐吐舌,仰头观赏起烟火。
陡然,她瞧见拱桥下有人在放河灯。
“小姐,咱们也过去放河灯许愿吧。”
熠熠烟火映在眼底,宁雪滢收回视线,拉着秋荷去往
河边。
两人各买了一盏,各自许下心愿。
烟火燃尽,一晌的璀璨,消失无影。
秋荷问道:“小姐许的什么愿?”
宁雪滢摇摇头,拒绝回答。
秋荷滴溜溜转动起瞳仁,“小姐许的愿,是与姑爷百年好合吧。”
宁雪滢淡笑,以食指抵在唇间,不想她再问下去。她会竭尽全力与卫湛厮守一生,百年好合,但与适才许的愿望无关。
适才的愿望,与卫九有关。
近段时日,在一次次夜半的梦中,她记起了更多关于前世的事,也愈发觉得卫湛和卫九曾是一重灵魂,而她与卫九的数次春.梦,不过是与前世那个完完整整的卫相之间产生的种种纠葛所致。
当然,这仅是她的推测,只因卫湛和卫九都不知晓这一谜底。
有些事强求不得,有些秘密无从破解,但不管他们曾经是不是一重灵魂,如今仍是一个人。
她不愿相信卫九真的消失了。
卫九存在于卫湛的心底,承载了卫湛最真实的情绪。
人性有多面,卫九是卫湛的一面。
回去的路上,主仆二人手挽手,像极了年纪相差无几的姐妹。
宁雪滢无亲生姐妹,将秋荷视为半个妹妹。
“你也及笄了,等回到金陵,我会与母亲商量,给你择一户合适的人家。”
秋荷立马噘起嘴,“奴婢才不要嫁人,奴婢要一直跟在小姐身边。”
酒宴会散场,缘起缘又尽,没有谁会永远与谁在一起,宁雪滢既视秋荷为妹妹,就不会将她一直留在身边使唤。
可谈及婚事为时尚早,沉闷许久的心也激荡不起半点别的兴致,宁雪滢没有借机打趣秋荷,只将这件事默默记挂在心里。
若有合适的再议。
若没有,她就一直养着妹妹。
**
回到客栈,宁雪滢将竹篮中的饭菜摆桌,招呼男人过来用膳,“快去盥手。”
男人净手后,坐在桌边,静静听着宁雪滢介绍菜品。
“早就听说城边的褚家菜馆有位名厨,今儿排了几个时辰,也不知值不值得,夫君尝尝味道如何。”
男人拿起筷子,在女子的布菜中,每样尝了一口。
其中一盘糖醋小排,酥脆可口,味道偏酸甜。
除了太过甜腻的,卫湛几乎不挑食,应是喜欢的,可男人的筷头在这道菜上转了个旋儿,落在了另一道小菜上。
察觉到这个细节,宁雪滢心口一紧,定定看向面色淡然的男子,“夫君?”
“怎么?”
“你不喜欢糖醋小排吗?”
男人瞥一眼,夹起一块送入口中。
宁雪滢垂眸笑了笑,“好吃吗?”
“还行。”
宁雪滢跟着落座,偶尔偷觑一眼身边的人,用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不敢轻易叫出那个家伙的名字,
她抿口凉茶唤了声:“阿湛。”
“嗯?”
男人看过来,斜抬眉宇,被灯火拉长了眼尾的弧度,隐隐带有审视的意味。
浮沉朝野的卫湛才会时而流露这种目光,也直接打消了宁雪滢的猜测,眼底不自觉燃起的希冀顷刻间湮灭殆尽。
她笑了笑,又给男人夹了一块小排,“这块最嫩,夫君多进补些,有助恢复。”
体贴如她,男人没有拒绝,但随着瓷碗被糖醋小排推成山,他按按鼻骨,面无表情地品尝着。
这是羊排,即便被去除了膻味,还是味道重,加上糖醋的口感,直冲味蕾。
可好心不该被辜负,他默默吃下一小碗的排骨,又给自己倒了杯清水。
用膳后,由青橘进来收拾碗筷,宁雪滢坐在梳妆台前卸去朱钗,通过铜镜悄然观察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见他是一贯的淡然从容,没有吊儿郎当的一面,便彻底打消了猜疑。
“大奶奶在瞧什么?”
坐在窗前的男人放下手中书卷,跟着笑问道:“是啊,滢儿在打量什么?”
宁雪滢一惊,怪嗔地看向收拾完碗筷的青橘,“这里没你的事,回屋歇着吧。”
青橘鼓鼓腮,欠欠身子退了出去。她明明察觉到大奶奶鬼鬼祟祟的,也不知在偷瞄什么。
可主子的事,她不该插嘴。
屋里没了外人,宁雪滢拿起桃木梳子打理长发,知晓丈夫有极强的洞察力,只好作出解释:“我在观察夫君的气色。”
“那该仔细些,过来吧。”
男人向后靠去,坦然闲适地搭起腿,大方至极。
宁雪滢梳理好长发,慢吞吞走过去,弯腰细细观察男人的脸色。
虽还有些苍白,但已恢复了血色。
仍旧俊美无俦。
没等她适时巴结,腰间一紧,被男人揽住腰,抱坐在腿上。
男人颠了颠,看她流露慌张,敛着坏笑勾了勾唇,收紧手指,按揉起她不堪一握的细腰。
宁雪滢扭捏两下,羞涩笑道:“痒。”
男人没理,继续按揉,带着眷恋。
“为夫气色如何?”
“恢复的不错。”
“多亏了滢儿。”
处于下风,宁雪滢不想再折磨自己,也不想再猜疑下去,她歪头靠在男人肩上,试图掐开他的大手,尝试几次均告败,索性由着他肆意施为了。
男人也只是按揉着她的软腰,没有其余动作,似这样就能得到满足。
星光投入木窗,笼罩住了静静相依的两人。!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