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萤脸颊愈红。
她此刻也知道容澈误会了什么。
但白日里放纵了整整半日,她也不知道容澈如今是否还能——
若是再不慎碰到他的痛处,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
她这般想着,便悄然起身从他的身旁走过,又自屉子里找出几样物件递给她。
“殿下如今可有空陪臣妾做会女红吗?”
容澈的神情陡然凝住。
他低头看向江萤适才递来的棉布与丝线,又蓦地抬首看向她:“江萤!”
语声里的怒意简直像是要将她撕碎。
江萤轻颤了颤。
她紧忙解释:“是殿下自己说的。踏青,听戏,看马球,做女红都可以陪着臣妾。”
容澈唇线紧绷,眼底的怒意更浓。
江萤愈发紧张。
在容澈彻底暴怒之前,她小心翼翼地挪步向他走近。
同时试着将那些物件拿回来:“若是殿下不愿,也可将这些物件还给臣妾。”
容澈拧眉看着她,手中的力道半点不松。
“你是想让孤言而无信?”
江萤指尖微僵。
片刻的犹豫后,她找出个合适的处置方式:“臣妾可以在明日拿给太子殿下。”
可话音落,容澈的脸色更差。
“江萤!”他咬牙道:“你还学会威胁孤?”
“臣妾没有……”江萤懵然。
她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毕竟容澈以前也是这样做的。
不想处理的公务交给白日里的殿下。
不想管的琐事也交给白日里的殿下。
那如今不想陪她做的女红,自然也应当交给太子殿下。
这里头有什么不妥吗?
() 正当她思索的时候,容澈神情冷下,抬步走向她。
眼见着容澈走到她的面前。
情急之下江萤来不及细想便慌忙道:“就当是,殿下弄疼臣妾的赔礼。”
话音落,寝殿里有霎时的静默。
江萤的面颊红起。
容澈的步履也生生顿住。
滴水凝冰的气氛里,容澈携怒的语声落在耳畔:“江萤,你最好适可而止!”
江萤面颊愈红。
她也怕真的激怒了他,便乖巧地挪步上前,想要从他手里将棉布拿回来。
但容澈却没有松手。
她尝试着加了点力道。
容澈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棉布和丝线都丢在长案上:“你要做什么就赶紧。孤没有那么多时辰陪你。”
“绣……”她原本想说绣个花样,但想到时辰太久,便中途改口道:“做只布兔子便好。”
比起刺绣,做只布兔子可要简单太多。
只要先在布上将图样画好,再用银剪依次剪出,最后包上棉花,用针线缝起来便好。
容澈眉心紧皱,但没有出言拒绝。
江萤悄眼看向他。
见他此刻没有要反悔的意思,便将剩余的物件拿来。
画图样与剪出倒也顺利,但等到她将剪好的布片递给容澈的时候,容澈却倏然转首看向她。
“江萤,你这是什么意思?”
“做女红呀。”江萤很是认真地答道:“殿下缝兔首,臣妾缝兔身子,能够省下不少时辰。”
容澈目不转睛地看着江萤:“你见过哪朝哪代的东宫会学女红?”
江萤被他问住。
稍顷后她犹豫着道:“可是这都不算女红。只要将剪好的布片缝起来便好。”
她说着见容澈神情不对,便匆忙改口道:“若是殿下不想学,臣妾自己缝也好。”
容澈的视线紧凝着她:“孤不学,你便去教容隐?”
江萤微愣:“臣妾教殿下与教太子殿下有什么分别……”
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记忆也都是互通的。
教给谁其实都是一样的。
况且,她也不会去教太子殿下女红。
毕竟东宫里自有绣娘。
她找着理由想让容澈做女红的缘由是听女先生说过:
做女红是细致活计,能够磨炼心性,让人心平气和。
而太子殿下的性情本就温和,好像也没有再磨炼的必要。
容澈却并不知她此刻所想。
他的胸口起伏几下,最终还是强压着怒气:“你教!”
江萤忐忑看向他:“那臣妾教了。”
她试着捻起针线:“殿下可不能生气。”
容澈冷冷道:“给你半个时辰。”
江萤捻着丝线的指尖微顿,面上隐隐露出难色。
这半个时辰也太少了些
。
她初学女红的时候,光是将针脚绣齐就学了好几日。
这半个时辰能学成什么。
但容澈言语间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江萤也只好硬着头皮将针线穿好递给他:“殿下跟着臣妾缝便好……”
虽说此前没有学过女红。
容澈对此也没有半分兴趣,但勉强缝个东西倒并不难学。
江萤教了他半个时辰,倒也能够将剪好的布片缝到一处。
也就是针脚乱了些,粗了些,敷衍了些,丑了些……
但这些江萤皆不敢说。
她只是默默将剪好的兔首布片交给他:“殿下缝兔首便好,臣妾先将兔身缝起来。”
容澈皱了皱眉,终是将布片接过。
江萤悄悄松了口气。
也低头开始缝她的兔身。
比之兔首,兔身的步骤要繁琐许多。
等江萤细细地将边锁好,再在圆鼓鼓的肚子上绣上花样后,容澈的兔首也早已缝好。
江萤自然而然地接过,正打算将两处拼接到一处。
视线落下时,却是略微一僵。
这应该是她见过最丑的兔首。
也还好不是拿去送人,不然若是孩童夜里瞧见,怕是要做什么噩梦。
容澈见她神情不对,语调亦是不善:“你还有何不满?”
“没有……”江萤努力找着措辞想夸赞两句,最终也只是吞吞吐吐地道:“殿下缝的,还,挺别致。”
容澈冷冷道:“夸不出口就别夸。”
江萤连忙噤声。
低头匆匆将兔首与兔身缝起来。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这只这只奇丑无比的兔子便被缝好。
江萤将它拿在手里,正犹豫着应当放在哪里才不会丑到旁人。
容澈却已自她的身旁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寝殿外。
江萤捧着兔子抬起脸来。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容隐的那句‘半日清闲’与太子这些时日的行踪不定。
她犹豫稍顷,终是在容澈即将走过屏风的时候启唇问道:“如今已经入夜,殿下要去何处?”
容澈暂且停步。
他回首看向她,眼底似有锋芒掠过:“去见孤的老师。”
他道:“奔忙多日,成败便在此一举。”
他极少以这样的语气说话。
江萤的心弦悬起。
她将丑兔子放在面前的长案上,拢裙站起身来:“殿下这几日皆在为此事忙碌吗?”
她羽睫轻扇,隐隐有些不安:“成败之间……会有大多的差异?”
“若是败,你即刻收拾行装随孤前往边关。”
容澈阔步走到槅扇前,冷厉的语声划破带着蝉鸣的安宁夏夜:“若是成,孤明夜便回来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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