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究是他们做父母的亏欠了他,才让他养成了难以与任何人交心亲近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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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棠担心会打扰到那位与方丈,便刻意在别处多待了一会儿。
等她估计着时辰走到禅房门口时,里面只有方丈一人。
“了尘大师。”容清棠放下心来,缓步走了进去。
了尘恰好拿出棋盘,温声道:“你许久不曾来寺里了,手谈几局吗?”
“好。”容清棠应下。
容清棠觉得了尘大师的棋风和父亲的有些相似,是以她很喜欢和了尘大师下棋。
四年前,容清棠来云山寺为父亲供奉往生牌位时与了尘大师相识。
了尘大师说她有佛缘,便时常为她讲释佛经。容清棠每回返京时,也会为了尘大师带些经书或茗茶。
几年下来,容清棠越发觉得,比起德高望重的的高僧,了尘大师似乎更像一位睿智和善的长辈。
一局棋结束,了尘大师温和地说:“棋艺又精进了。”
容清棠将白子敛回,无奈道:“但还是不及大师。”
像和父亲下棋时一样,她从未赢过。
“若令尊还在,贫僧也不及他。”了尘如实说。
容煜性子纯直,赢便是赢,输便是输。了尘还在当皇帝时,容煜也不曾因君臣之别在棋局中输给他。
容清棠心里一顿,“您与家父相识?”
她从未听了尘大师或是父亲提起过。
了尘点了点头,手执黑子落于棋盘,“算是故友。”
容清棠没有追问为何他不曾提及这段交情,只是认真道:“多谢大师近年来的照拂与指点。”
难怪了尘大师对她的态度总是慈和温蔼的。
了尘笑了笑,解释道:“不全是因为他,贫僧当年说你有佛缘也并非托词。”
容清棠曾问过大师何为有佛缘,但他只说“天机不可泄露”,是以再听到他这么说,容清棠便没有多问。
两人又手谈了几局,容清棠才回到她常住的寮房。
甫一见到她,柔蓝便说:“姑娘,那位问路的公子方才住进了对面最靠里的那间寮房。”
云山寺为香客们安排的寮房都在靠近后山的位置。男女分开,但离得不算太远,中间由一个宽敞的院子隔开。院子里摆了些盆栽树景和几张石桌,还有个雅致的凉亭。
容清棠的目光越过窗棂朝院子另一侧看去,心底的疑惑更深了些。
难道那位还准备在云山寺待上几日?
听父亲说他也不是会怠懒的性子,那他的政务要如何处理?
另一边,内侍余平川也有同样的疑惑。
“早朝照常,朕仍旧会在紫宸殿里接见朝臣,但当日的奏折送来云山寺。”卫时舟对余内侍说。
“接下来这段时日,朕都会宿在此处。”
余内侍连忙问:“陛下可是在宫中休息得不好?”
所以才会想来更清净的云山寺?
“不是,”卫时舟立于窗边,朝着被树影遮挡的一角望去,意味不明地说,“只是在这里会安心些。”
余内侍听得满头雾水。
云山寺虽是佛门清净之地,却也说得上人多眼杂。按理来说这里不会比戒备森严的皇宫更让人安心才对。
昨日陛下得知容姑娘即将与安王次子和离的消息后便出了宫,还宿在宫外,余内侍以为今天得罢朝一日。
不曾想陛下仍在卯时之前回了宫,去上朝前还命他想办法让云山寺那个孤女立即离开长安城。
退朝之后,陛下与几位大臣议完事便吩咐他把奏折送来寺里。余内侍这才知道陛下打算在云山寺暂住一段时日。
可这样一来,陛下每日都得在宫城与云山寺之间来回。余内侍想不出陛下如此费心费力的缘由,他只能猜测这也许与容姑娘,与太后,或是与如今已成了方丈的太上皇有关。
毕竟除了国事以外,能让陛下在意的也就这三人了。
但余内侍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多嘴问。
“你每日把奏折送来便好。除了抽调的禁军,其余人也都留在宫里。”卫时舟吩咐道。
容清棠身边那两个护卫一向很警惕,若余内侍他们跟着,恐怕会过早暴露他的身份。
她变得十分守礼谨慎,若知晓他的身份,她也许会处处小心,不愿与他有过多来往。
他不希望她对自己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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