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腰身足有水缸粗的蝰蛇,四阶,相当于金丹中期修士。
守夜弟子瞳孔骤缩,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蛇头自浓雾中探出的那一瞬间,颜嫣浑身汗毛倒竖,她虽看不出这条蛇的品阶,却也能猜到这货定然不好对付。
四阶妖兽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颜嫣吓得腿都软了,颤颤巍巍往后退,仰头爆呵:“还愣着做什么,快跑!”
她这肉.体凡胎哪儿有修士跑得快?尾音才落,就连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弟子都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唯独她,拼死拼活,也就跑了不到百来米。
四阶蝰蛇已然逼近。
猩红的信子几乎就要戳到她后脑勺。
绝望感如海浪般翻涌而来。
下一霎,却闻身后传来“砰”地一声巨响,罡风袭来,有血雾在她头顶炸开,像是在夜幕中垂下一层轻薄的纱。
林间雾气不断聚拢,又不断被狂风吹散。
那人踏着一地破碎月光自夜色中走来。
看着那个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轮廓,瘫坐在地的颜嫣满目惊愕。
谢砚之?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待到林间雾气散尽,天已微微亮。
阳光刺破厚厚的云层,洒满大地,颜嫣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不对。不是谢砚之。
该如何来形容这位仁兄的脸呢?
既不能说好看,也不能说丑,就是长得着实有让人想一拖鞋呼上去的冲动……
颜嫣仰头与那人对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多谢。”
那人下颌微抬,高冷的一批。
先前跑掉的玄天宗弟子们陆陆续续折返,陆仁贾跑得最快,回也回得最早,他目光从颜嫣身上掠过,透露着古怪。
尔后,低头哈腰地与那位仁兄行了个大礼:“多谢这位前辈出手相救,在下玄天宗弑利峰陆仁贾。”
语罢,他又摆出大家长的姿态,轮番将其他五名弟子介绍了一番。
这才一脸谄媚地看着谢砚之:“前辈可方便透露姓名?”
那位仁兄垂眸瞥了颜嫣一眼。
嗓音冷淡:“散修,颜七郎。”
颜嫣:“……”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谢砚之。
原文中有提过一嘴,谢砚之在族中排行老七,自小就被唤作七郎。
他还自称姓颜,明显就是看见颜嫣胡编乱凑的,颜又不是随处可见的大姓,哪儿这么巧?
念及此,颜嫣还是没能忍住,抬头去瞄了瞄他现在这张假脸。
顶着这样一张脸,怕不是叫七螂更合适吧?
颜嫣犹自盯着谢砚之的假脸出神,陆仁贾话锋陡然一转,突然把矛头指向她,皮笑肉不笑道:“都这么久了,也不知这位老祖姓甚名谁。”
刻意把重音压在“老祖”这两个字上,其用意,不言而喻。
颜嫣心里跟明镜似的,定然是她方才的表现让陆仁贾看出了破绽,开始怀疑她身份了。
她拍拍裙子上的灰,慢吞吞从地上爬了起来。
话虽是对陆仁贾说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谢砚之:“凡女,西一叶1。”
谢砚之没任何反应,陆仁贾却闻言色变。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有问题!一想起自己险些着了她的道,对这凡女起了那种心思,他便恨得牙痒痒。
凡人是什么东西?在他看来,还不如一只蝼蚁。
被一介凡女哄得团团转,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额角青筋暴起,再无先前的恭敬:“你这凡女混入秘境,假扮元婴老祖究竟有何目的!”
颜嫣没即刻接话,偏头看了眼谢砚之,着实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既救了她,又为何不与她相认?
换做平时,她见了谢砚之自是有多远躲多远,可今时不同往日,魇熄秘境危机重重,她又暴露了自己凡女的身份,不想办法缠住他,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不管了,总之,先度过这一劫再说。
颜嫣慢悠悠收回落在谢砚之身上的目光,一派从容淡定:“我假扮什么了?你自己非要躲我身后喊我老祖,这可不巧了么?谁让我刚好就叫老祖呢。”
陆仁贾活这么多年,头一回见比自己还不要脸之人,他冷冷一笑:“你当我聋了还傻了?你方才明明说自己叫西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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