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冷不太懂这对文家意味着什么,季见予简短精练给她解释:“我妈和我舅,年轻的时候都不想要安成,我外公病了一场,这么大的家业不可能没人主持让外贼有可乘之机,所以这两三年都是我妈在打理安成,代理董事长的位子坐惯了。我舅娶了个玩金融的新老婆,现在也想插一手。”
最后戏谑来了句,“眼看姐弟俩要手足残杀,我外公装不下去了。”
“啊?你外公为什么装病?一躺就是两三年哎,是我我肯定受不了。”
季见予有些不满她思维跳跃,而且她“你”啊“我”的,落在季见予耳朵里总觉得有点不顺畅,他想听她称呼阿奶那样,直接喊“奶奶”。
“我大概明晚十点到,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季见予终止对她而言过于烧脑也并无太多意义的话题。
苏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在季见予发觉她走神之前应了一声,暗自腹诽这人也太蛮横了,直接订下她明晚的时间是属于他的。
可他回国第一时间就要见她,这又让人感动。
苏冷哼哼唧唧真开始想自己要吃什么,他不在身边这段时间,她反而过得健康许多——主要是为了减肥。
季见予对吃的讲究,总带她去各种餐厅,冬天穿得厚平时没注意,等苏冷回家一上秤,发现自己胖了三斤肉,气得快把房顶喊塌。
季见予见她半天不回应,想着她肯定要趁机吃一些烧烤麻辣烫,他气定神闲等着,故意不戳穿,可早打算陪她放纵一次。
可苏冷突然惊叫一声,把他的小心思也震碎了。
“明天我就要回泉山了,我姑姑大伯今年都要回来过年。”
泉山也是季见予的老家,可老人家搬来淀城后,这么多年季宏风也没回去过。
季见予皱了皱眉,不可抑制“啧”了一声,其实是无意识的,单纯懊悔自己没早想到这一层。
他总觉得他随时想见她她就应该来到他身边。
苏冷以为他又不开心了,直言不讳,“要怪就怪你回来的不是时候。”
季见予有些无奈,哂笑一声:“我没这么小心眼,连你和家人回老家过年都不许。”
“你就是这么小心眼……”苏冷嘀咕一句,“还有,我管你许不许的。”
季见予不和她一般见识,一句“苏冷,你等着的”说完,又突然压低嗓音,“等我”。
被什么击中似的,苏冷眼前炸开一簇火花,脸立马热了,咬下一块嘴皮,捏着嗓子说:“好啊,我新买了一套内裤。”
季见予随便坐到已经整理完毕的行李箱上,低头摸了摸发烫的眼皮,无声一笑:“见我里面什么都不用穿,反正最后都要被我撕光。”
苏冷嗔他一声“臭流氓”匆匆把电话挂了。
那个雨夜过后,性这个概念,在他们两人之间,变得更五光十色,有多种面貌,随时可以用来赤.裸又热烈的调.情。
他们都很年轻,精力、幻想和欲望是无穷的,渴望彼此专属对方但不是昙花一现的身体。
苏冷觉得这不可耻,季见予不在的时候,她甚至偷买了小玩具,但没打算告诉他。
她只是偷偷猜测他会嚣张,然后在旅馆房间把她往死了催折。
男人太得意忘形不是件好事。
*
除夕前一天,苏南添早早起床亲自洗车,挑选要带回老家的礼品,他从不催苏冷起床,任宝贝女儿美美睡够了才出发。尤眉兰也醒得很早,陈阿姨放假回家了,她就负责把头天晚上换的衣服洗出来晾好,刷洗早餐用的碗筷。
十一点多的时候,老家那边来电话催,希望今天一家人一起吃午饭,苏南添没法,这才敲响了苏冷房门。
谁知道苏冷早醒了,正满脸烦躁满世界找她本来打算穿的衣服。
苏南添也跟着着急,帮她一起找。苏冷本来就有点起床气,这下更是急火攻心,衣服裤子乱甩了一屋子,脸也没洗一个人坐在床上生闷气。
尤眉兰上来催父女俩,其实只是对苏南添说话:“你妈又打电话来了,每回都这样,都说了我们会回去,还老催,万一在开车呢。”
以往苏南添会安抚一句“老人家就是这样”,可眼下他顾不得这么多,随口问妻子:“蕉蕉昨天放沙发的衣服你见着没?”
“我拿去洗了。”
空气沉默一瞬,苏冷惊疑,“我那套衣服只穿了一天。”
“一天怎么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邋遢的,衣服穿出去了到处碰,肯定是脏的。而且大过年的,你穿那种衣服,你爷爷奶奶肯定看不惯。”
苏冷冷笑出声,却说不出话,陷在被子里的手满满攥成拳,偏头闭眼深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发丝都在飞舞颤抖。
“蕉蕉,洗了就没办法了,你换一套吧,咱们蕉蕉穿什么都好看。这样,爸给你选一套怎么样,你上回那条裙子,配那个白色毛衣,不挺好看的。”
“我不穿也好看,那我裸.奔好了。”
苏南添表情一僵,知道她在赌气,顿时不知该怎么回。尤眉兰十分漠然接了句,“可以,抓紧时间,你想让全家人都等你才能动筷吗?”
“我又没让他们等。”
尤眉兰语气少有尖锐,直呼她大名,“苏冷,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你走出这个家,除了我们,谁能这样永远无条件包容你的公主病。”
苏冷心不在焉抠着手指甲,心平气和的,没有丝毫跳脚的迹象,“我就是苏家的公主啊,苏家这辈就我一个女孩,谁都把我捧着,还有我爷奶他们,比起我那几个表哥,他们就是更喜欢我呀。城里人都众女轻男的,也没农村这么多规矩,人不齐就不动筷,什么破陋习,我爷奶他们也没这样给你施压吧,你想讨好他们,这么多年力都不知道往哪儿使呢……”
“苏冷!”
这一次,是苏南添厉声喊她大名。
食指一根顽硬的倒刺被活生生撕到底,苏冷喉咙被什么噎住一般,迅速膨胀,她直直盯着苏南添,父女俩目光相撞,有什么东西在无声裂掉。
苏冷什么都没说,重新躺回床上,被子盖过头,把音量调到最大开始打游戏。
苏南添喉结艰涩动了两下,太阳穴一阵猛跳,最后挥手示意尤眉兰,“不管她,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你不怕她再自杀了?”
苏南添眉心一痛,抬头怔怔盯着尤眉兰素净的一张脸看。
“砰”一声,苏冷直接把手机砸出去,大吼一声:“要吵架出去!别他妈扯上我!”
气氛陡然冻住了,此起彼伏的粗喘,分不清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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