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楂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惊诧林寐居然已经了解自己到了如斯恐怖的地步,又觉得林寐怎么能这么直截了当的戳穿自己。真没品德。大学真是白上了。
“没有。“陶楂撇撇嘴,从零食口袋里翻出一袋饼干撕开。
林寐膝盖蹭了蹭陶楂的膝盖,“我给你唱歌听,好不好?别生气。”
陶楂本来就没生气,但林寐既然说他生气了,他还是得做做样子。
“好……好吧。”陶楂不情不愿。
夕阳的最后一抹颜色消失了,原野上帐篷上又多了数顶,风声在耳边呼啸,朦胧的地平线就在远方,形色不一的灯盏或挂或立,每一帧都像电影里的场景。
这种地方会令人感到自身的渺小,人和这里土地上的岩石、植物无二,都被天地包裹着。
这里远离喧嚣纷扰,呼吸,呼吸就是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琴弦被拨动了,林寐试了音,随便弹了听不出是什么的曲子,接着才正式开始。
男生骨节修长有力,能执笔能投篮还能弹琴,他颔首,漆黑的睫羽衬得眼皮薄白,冷淡的面容在昏黄的灯泡下奇异地出现一抹温柔的神色。
吉他音色入耳像一首诗,温和又含蓄,起起伏伏都撩动着人的耳膜。
陶楂一开始没听出来这是什么歌,到林寐启唇吟出歌词时,他才恍然反应过来,是《起风了》
林寐声音很轻,仿佛只准备唱给陶楂一个人听,即使周围不少人在朝这个方向张望,他眼里的观众也明显只有陶楂一个人。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他,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陶楂心跳如擂,眼前眩晕,耳朵里不断重复播放着林寐唱歌时的声音。
曹严华在一旁如电线杆一般擎着天,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刘海被风吹得乱风。不知是因为歌曲想起了什么,他红着眼睛,看起来还是笑嘻嘻的,“哟,真起风了。”
耳畔有帐篷被风吹得呼呼啦啦作响的噪声,人声变得沸腾,在此处逗留过夜的基本都是年轻人,骤然发生的天气变化没有让其中任何一人发出牢骚。
相反,有人双手挡在嘴边,朝天呐喊,“来啊!来啊!干我啊!”
有女生也喊:“老娘是同性恋!我上个月和我女朋友领证啦!”
不知是从哪个方向,又传来一声,“我!骨癌!我想活下去!!!”
“草,兄弟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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