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最近的日子过得美滋滋,自打将爱人的名字记入族谱,卫崇对他明显更上心了,两人如今的日子,说是蜜里调油也不为过。
之前卫崇待他也不能说不好,也许是觉得年长他几岁,相处起来就会带着些纵容,只是总有种随时会散伙的味道,如今他明显能够感觉到,那种不确定感已经消失了。
具体表现为卫崇开始插手他的衣食住行了。
原本这些也是由内侍省负责,只是按规矩还是按某人的喜好,用没用心,用多少心,其中区别还是挺大的。
不只是他,秦衡也一样被卫崇照顾到。尽管秦衡如今的身体结实不少,卫崇也没忘记他这个便宜儿子曾经是个三天两头叫御医的小病秧。
因为卫崇以皇后的身份记入皇家玉碟这件事并没有昭告天下,知道此事的只有特定的某些人,而这些人根本不会将这么荒唐的事往外宣扬,所以,在秦疏和秦衡看来,是他们父子俩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照顾,表现在外的却是卫崇对大内的掌控更强了。
苏大监就是被蒙在鼓里的一个,从身份上讲,他其实是大内总管,内监中的第一人,卫崇只是他的下属而已。可实际上他在前朝后期便已经被架空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他已在暗中给梁相传递了消息,为何卫崇的权势不减反增。
苏大监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卫崇进一步坐大。既然内阁指望不上,他便将目光转移到了慈安殿。
苏大监虽权柄旁落,到底在宫中经营多年,很容易便与太后娘娘搭上了线。此举有一定效果,只是事情的走向却令他迷惑不已。
宋太后本就对儿子的无脑行径心怀忧虑,在苏大监释放出信号后,也伸出了橄榄枝。
通过苏大监,太后对卫崇的势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卫崇在皇宫中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诸多事务。宫廷的守卫换防,皆在他的安排之下,有条不紊且滴水不漏。各宫的用度分配,经他之手调配,无人敢有怨言。
就连皇帝的日常行程,卫崇也能了如指掌。
后宫中人,对他的命令莫敢不从,便是前朝,若有讥谤忤逆者,不出几日便会被寻个由头调任或贬谪。
越是了解此人,宋太后越是心惊,宫女太监们对卫崇的名字噤若寒蝉,提及之时眼神中满是敬畏。
这日,太后去雍和殿看望皇帝。一路走来,路过御花园,正碰上卫崇处理两名太监,也不知那两人犯了什么错,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求饶。
卫崇看见了她的仪仗,抬臂一挥,身后两人将那两名太监堵住嘴拖了下去,训练有素,明显是做熟了的。
卫崇对着她行礼:“卫崇参见太后娘娘,太后金安。”
宋太后坐在软轿上,视野上比对方矮了一截,气势上好似也弱了几分。说实在话,虽然很不想承认,宋太后内心是有些惧怕卫崇的,哪怕对方依附于皇权,哪怕对方如今是她的“儿媳”。
说到底,还是底气不足。她们母子有今日,全靠捡漏。
宋太后手臂轻抬:“免礼。”
“太后娘娘可是要去雍和殿?”卫崇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宋太后颔首。
卫崇歉然道:“真是不巧,镇远将军回京述职,陛下这个时辰应是还在御书房,娘娘可有什么要紧事?”
宋太后一噎,多年媳妇熬成婆,她也是从媳妇过来的,这夫妻一体的味儿她可太知道,她的目光从周围人身上一一扫过,见他们俱是垂首敛目,动也不动,这种震慑令她心惊。
宋太后缓缓吸入一口气,说:“无事,不过闲来无事,随便转转罢了。既然陛下忙于正事,我这便回了。”
卫崇叹息一声:“太后身边也没个得力人,苏大监虽年纪大了些,却熟知宫中内外,您若是中意,我便派人知会一声,苏大监若是知道能陪娘娘解闷,定然十分欢喜。”
宋太后心中不禁暗暗吃惊,未曾想这卫崇在宫中竟掌控若此,连她与苏大监暗中往来之事都已知晓。她心下惊疑不定,却未在面上露出分毫,只婉拒道:“苏总管那般人才,放在我身边可惜了。”
“娘娘说的是,只是宫中并无其他女眷,娘娘身边也没个贴心人说话解闷,”卫崇一指身后的卫敬贤说,“此人惯来是个机灵又能说会道的,娘娘若是看得上,便让他去慈安殿伺候?”
卫敬贤垂首道:“奴婢参见娘娘。”
宋太后哪个都不敢要,强笑道:“不必了。我宫中还有事,这便回了。”
宋太后说完,顿感气弱,心下懊恼。
卫崇微微躬身:“恭送娘娘。”
等到太后一行离开,卫崇这才站直身体。
卫敬贤轻声询问:“督主,属下还去慈安殿吗?”
卫崇敲了他一记:“刚说你机灵,没听娘娘说不必了吗?”
卫敬贤生受了,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督主,太后娘娘是不是生气了呀,陛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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