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大概是也没想到,燕奕歌是要这个。
她想起方才燕奕歌先“伺候”他身边这位公子吃饭,还有这位公子明显对他们天山的古董羹表现出了热爱,便明白了什么似的弯弯眼:“好,我回头让人写一份配方于你。”
燕奕歌认真地道了声谢。
圣域的入口就在山顶,山主在这儿,也是守着入口。
入口处在地面,上头覆盖的雪早就被清理干净,露出那一个巨大的日晷。
今日雪又停了,微弱的日光照在上头,完美地向易淮展示了一下他们到底是怎么看这个东西的。
但说真的,易淮至今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必须得未时最后一刻才能开启这个入口。
如果说是因为需要光做条件,那没有太阳的天怎么办?再说点个蜡烛不也可以吗?
易淮觉得不是光的问题,就是这个时辰。
可这也不是现代时间锁……他想不明白,只能归于要么是可能是他还有什么没想明白的关节,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的玄幻部分了。
而且开启圣域也不是时间到了就自动打开。
山主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石盘,上头雕刻着许多杂乱的东西,她没有递给易淮看,易淮也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她将其放在了地面日晷的一个凹陷处,严丝合缝地扣在里面,然后响起了机栝声。
易淮的眼力没有那么好,但游戏账号那具身体有。
燕奕歌在心里与自己说:“她手里的‘钥匙’上雕刻的风格和剑阁禁地里的笔画风格很像。”
不说有画的那一面了,就说这现在面对着他们、石盘的另一面字面,上头的蚯蚓字,都不能说是相似和眼熟,易淮能够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到一模一样的对上,就是不知道这字是什么意思。
随着机关声响起,日晷朝两边缓缓裂开,露出了往下的阶梯。
和清竹阁与霜梅阁真是有点异曲同工,都是一样的漆黑。
唯一不同的是,山主没有掏出火折子,而是从洛净川手里接过了夜明珠,然后看了洛净川一眼。
洛净川微微低眼,难得正经:“阿姆放心。”
易淮看看她俩,若有所思。
这意思是若是她没有来得及出来,就要把明日一早的洗雪礼交给洛净川?还是干脆就交由洛净川来办了?
易淮在燕奕歌弯下腰时,就抬起了手,和自己默契地配合着被抱起。
不是他不想走,只是昨日那一次实在是弄得有点太过了,平地走走还好,下楼真的会让易淮不太舒服——不是那种疼的,就是事后残留的余韵会被回忆起来,那种异样感也会被放大。
说白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隐隐约约有种仍旧在里面的感觉。
可能因为那个次女执力时,基本上没什么出的动作,都是小幅度,最多也就一半,所以总是撑着。
易淮勾住自己的脖子,任由自己抱着自己往下走,没入黑暗里。
他望了眼日晷缓缓合上后最后展露在他眼前的天,微眯着眼,想对于山主来说,这件事居然比洗雪礼还要重要么?
天山虽然好客且热情,甚至可以说人人都好脾气,但他们信奉神这件事……就像是云螭寺、月照山于皇室、观红鱼于皇帝。
是现代人无法理解的执念也是信念。
易淮虽然有点抖S,但不是个真的神经病,在觉察到他们对“朔风”的尊敬后,也从未故意去踩这条线。
可现在,他真的不得不问一句了。
燕奕歌开口:“山主,这件事这般重要么?”
山主自是能明白他在问什么:“是。”
她往下走的每一步都很坚定,甚至直白地告诉易淮和燕奕歌:“重要到朔风大神会原谅我的缺席的。”
说完这句,她还单手比划了一下,先是用五根手指的指尖点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再用指根和手掌前半掌压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与眉心,随后向着高处做出了一个递出的动作。
易淮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不止一次看见天山的人做过。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我将我的心与魂魄,都献于您”。
所以哪怕山主背对着他们,易淮也能够知道她的表情有多虔诚。
易淮没再问什么,他们继续往下走,易淮这也是第一次进入圣域,这楼梯的甬道狭窄,基本上只能容纳一人通过,所以易淮只能借助着山主手里夜明珠的光感受着。
一直是往下的啊……
易淮若有所思。
难道他们是从山体内部开始下山?
山主虽上了年纪,但脚程却不慢——这种不慢是比跑步下山还快的,毕竟山主可是天山武功最高的人,也是曾经的江湖榜第二名——后来因为十几年没出手,已经从榜单上销声匿迹了。
易淮以前和她切磋过,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被一个小辈挑战像是挑衅,认认真真地跟易淮打了一场,那时易淮刚列入江湖第一,也只是险胜一筹。
易淮能够感觉到她并未尽全力,所以当时他知道他是胜不过她的,至于现在……那就不好说了。
易淮通过速度,他心里估摸着时间,算着差不多了的时候,他们也终于到了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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