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昉听她娓娓道来,半响道:“朕明白了。”
此话不知何意,但若非天子和善,宋春汐绝无可能在他面前说出这番话,当然不好再行追问的,她恭送秦昉与昌王离开。
路上,昌王道:“下回臣再同圣上一起来看霍都督吧?”
秦昉板起脸:“你明日即刻回济州。”
“啊,这么快就赶臣走?”昌王叫道,“臣对圣上忠心无二,在京城多逗留一阵又如何呢?不如就让臣待到霍都督苏醒吧?臣正好跟他痛饮一番。”
霍云一醒,他就要灌人家酒,这是想让霍云再次昏迷吧?
秦昉沉声道:“让你走便走,不然朕砍你脑袋!”
昌王:“……”
看来是没法赖在这里了。
他两只手扣在腰带上:“臣走就是了,不过圣上,臣走之前能不能见一见母后?”
“不能。”秦昉深深看了他一眼,“朕知道祖母伤了你,但祖母这等年纪了,你就不要再去气她了……你把祖母活活气死,朕不信你真会舒服。”
昌王若见到皇祖母,必定会把秦瑀利用她的事告之,揭露秦阔父子俩的奸计,那皇祖母能承受吗?
就让她蒙在鼓里过一辈子吧。
他之前已经惩戒了祖母,此事到此为止。
昌王被他看穿,也不生气,他并没有遮掩对母亲的怨恨,但就像秦昉所说,如果亲眼看着母亲死,他会舒服吗,他会忘记被母亲冷落的那些日子吗?
那像烙印一样的怨恨,会消散吗?
罢了。
昌王道:“臣以后不会再来京城了。”
秦昉道:“也不必如此。”
“是了,圣上娶妻时,臣一定会来恭贺。”昌王摸着下巴道,“之前臣真没欺骗圣上,济州美人儿确实多,圣上真不考虑考虑?臣可以在济州替圣上把关啊。”
秦昉:“……”
“圣上,您年纪真的不小了,便算臣不提,别的臣子也会催促您,我好歹是你叔父,在择妻一事上绝对不会……”
“闭嘴。”秦昉捏一捏眉心,“再多话,朕让王乔立刻押你离京。”
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昌王心想,他要替秦昉择妻,必定是择个家世清白,没有心眼子的美人,但秦昉自己择妻就难说了,到时候那些官员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家女儿往宫里塞,也不知这侄儿可会选错皇后?
昌王道:“阿昉,臣真是为你着想啊!”
秦昉闭起眼睛:“王乔,押他下车。”
昌王:“……”
……………………
有关“株连罪”的争论虽然没有得出什么结果,但还是对判决产生了影响,魏家家眷因魏立民是主动认罪,加之早前他为民办事,除奸革弊,天子网开一面,将其家眷释放,而其余罪人的家眷,比如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全都免于斩首,捡回了一条性命。
此事过后,秦昉论功行赏,进封霍云卫国公,赐良田宅院,金珠财帛。
然霍夫人并不欣喜,送走前来宣读圣旨的官员后,与宋春汐道:“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我只希望阿云能快快醒来。”她忍不住抹泪。
宋春汐宽慰婆母:“如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为夫君的伤出谋划策,一定无事的,您别太担心,若是伤到身子等夫君醒来只怕要自责的很。”
也许自己是过于着急了,其实也没多少日,霍夫人擦干净眼泪:“你说得没错,半个月都没到,我不能自乱阵脚……不过也是因为家中有你,什么事儿都是你帮着做了,我才闲得胡思乱想。”
“您哪儿闲着了,去了那么多寺庙。”
霍夫人摇摇头:“我这是急病乱投医!”
“母亲您这般诚心,天上神佛定会被您打动的,这也不算无用功。”宋春汐眼眸一转,“是了,您要不抽空去看看北苑,那些果树怕是长得不好了。”
霍夫人“哎哟”一声:“我还真忘了它们,也不知水有没有浇够,等会我去瞅瞅。”
婆母照顾果园也能分分心,不然总想着霍云哪里受得了。
宋春汐轻叹口气。
她刚回到屋内没多久,就听杏儿禀告说,徐钝求见。
霍云出事后,亲朋好友,连带许多官员都来过了,唯独徐钝没有出现,但她一直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并没有在意,这回想起来,猜测徐钝应该是不在京城。
不然他这样八面玲珑的人一定会来探望。
“快请进来。”
杏儿答应一声。
徐钝看见杏儿,轻声问:“霍都督真的一直没醒?”
“是啊。”杏儿愁眉苦脸,“圣上已经让那么多太医想办法了,居然还没治好都督……少夫人在夫人面前装冷静,可背地里哭过好几回,您可要好好安慰下少夫人。”
徐钝一时心情颇为复杂。
说实话,刚听到霍云受伤的消息时,他幸灾乐祸过,觉得霍云活该,如果那时采取他的办法,也许就能毫发无伤地抓到主谋,但现在听说宋春汐的情况,他又高兴不起来。
将带来的时鲜瓜果递给杏儿,他道:“此事怕不是安慰两句就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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