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乌蔓眯着眼睛,“现在可说不定。”
对面的人应当是被那边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屏幕被什么挡住,一片黑乎乎中能听到空姐对他说,“先生您这边请。”
“我自己过去就好。”祁盏说。
然后他把摄像头重新对到自己脸上,可怜兮兮地说道,“……过来陪我好不好。”
祁盏这话一出,走在廊桥中的几个乘客都悄悄向他投去了目光。
小徐则继续冷汗淋淋地跟在他后面,心想着自己到底都听到了些什么啊,老板原本是这样的人吗。
“我应该没有时间......”她正要给祁盏说展览的安排,没想到忽然被打断了。
“乌蔓,过来这边看一下。”路霖忽然招呼着裴乌蔓,只他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的视频通话中,祁盏看不见人。
屏幕中的裴乌蔓把头转了过去,手机一阵摇晃,伴随着刺耳的哗啦哗啦声,祁盏听到断断续续又模模糊糊的对话:
女声说,“啊啊…好……”
男声说,“是男……的电话…、?”
女声又说,“嗯……不影响………”
随后手机拨正,裴乌蔓的脸又重新完完整整地出现在祁盏的屏幕中。
祁盏蹙着眉一直紧锁着屏幕,差点被飞机搭下来的第一级台阶绊倒。
“要走了,晚上再说!”裴乌蔓朝他摆着手,还没等祁盏说什么便挂断了视频。
在切断的最后一帧中,祁盏敏锐地捕捉到了男人风衣的一角。
……
小徐觉得今天停机坪上的风好大,他像一根小草,在风中摇摇欲坠。
此刻他的老板站在飞机舱口,紧紧攥着手机,脸色阴的都看不出表情。
而他自己也想把刚才听到的内容从大脑里删除。
小徐咽了口吐沫,试探着开口,“祁总,还是下飞机报个平安吧。”
祁盏转过脸去瞪他,骂人的话终是没有吐出,只是给他硬邦邦地丢下了个“滚”字。
“路老师、裴小姐,很高兴见到你们。”主办方的人竟也到了现场,和两人打着招呼。
裴乌蔓向路霖对了个谢谢的口型,刚才要不是他叫了她一声,她差点就要把人晾在一边了。
但她不太认识眼前的这位,与之前和她商讨展览的人不是同一个。
“哦我忘了自我介绍,裴小姐。”他伸出手,“叫我Bran就好。”
“之前和您见面的是我们的领导,展览工作还是我来跟进。”
裴乌蔓回握住,并开口介绍,“旁边的是策展人,路霖。”
哪知Bran嘴角含着笑,表示道,“嗯嗯,我们也已经和路老师聊了很多。”
裴乌蔓懵了圈,好似自己真的缺席了好多工作。明明是她该操心的,怎么反倒全被路教授扛起来了?
她便少说话、多做事,跟在Bran和路霖的后面认真「听课」。
两个人一刻不停地聊天,听那样子甚至是谈好了之后的合作。
Bran离开后,裴乌蔓口中干巴巴的想找水喝,便想起来那杯咖啡。
可是她左看右看,才确定了路霖手中的那杯已经不见了。
什么时候没的?
她不好意思问,装作不清楚地样子和路霖往外走。
“乌蔓要怎么回去?”路霖问她。
“地铁。”和来的时候一样。
“那我送送你吧。”
路霖和裴乌蔓走出中环,被眼前的大雨挡住了脚步。
在秋季的黄昏,阴沉了一天的天空下起了大雨。雨珠猛烈地击打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本就摇摇欲坠的树叶也悉数被无情地拍在了地上,堵在下水道的篦子上。街道上积水蔓延,雨水在灯光的照射下,仿佛一片片闪闪发光的银色帷幕。
秋雨夹杂着凉风,没有拢好的风衣被吹开,马上吹冷了裴乌蔓身上的体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路霖抬腿跨了一步,挡在风口。
不曾想,低头就看到她脖子上斑斑驳驳的齿印。
路霖不着痕迹地移开自己的视线。
风吹起他的长发,藏起他的眼神。
“……怎么办,这风衣恐怕不能给你了……”眼看就要各回各家。
“啊不用路教授,不用,我自己……”
“自己?”路霖打断她,“这么冷,会生病的。”
他揽着她的胳膊把她转了半圈,随即便放了手,“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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