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得不快不慢,卡着最好的时辰到了杜府。
杜守甫就这一个女儿,三日后回门,杜家上下自然无比重视。
一听杜祥来报,杜氏夫妇便亲自过来迎接。
车子在街头停下,云万里利索起身落地,他生得极高,稍一探身就掀开了帘子,朝着车厢伸出手。
帘子后头的杜菀姝迟疑片刻,到底是把藕白的指尖搭在云万里的掌心,任由他牵着走了出来。
只是个小动作,便杜守甫与林氏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新婚第一次省亲,夫妇携礼上门、父母设宴款待,也有个相当繁琐的流程。
这个礼、那个礼的,还要敬茶,还要坐宴,不比出嫁当日简单多少,林林总总走下来,杜菀姝不免头晕脑胀。
尤其是见宴席差不多了,林氏总算逮到机会,把杜菀姝叫到了一边。
避开人群,杜菀姝也是长舒口气。
“母亲,怎么了?”她问。
林氏上下打量她一眼,见杜菀姝神色如常,似是安心,又带着几分担忧:“怎么样?”
杜菀姝愣了愣:“什么……怎么样?”
林氏顿时有些上愁:“都出嫁了,怎还是一副未经事的模样呢。”
“三娘子,”林氏身边的老侍人干脆接嘴,“夫人是怕姑爷欺负你。”
“夫君虽是武人,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自是不会欺负我的。”杜菀姝回道。
“敦伦之事亦如此么?”老侍人又问。
“……”
“三娘子?”
杜菀姝……杜菀姝哪敢再说话,母亲这是在问他们、他们行房的事呢!
这三天来,云万里虽然依旧态度冷淡,但杜菀姝也大概摸索出来了:他不是讨厌她,而是生性如此。
二人相处下来,不算难堪。杜菀姝适应良好,只当是与友人住在同一个院落里。
她、她完全忘了,出嫁之前母亲就在担心这档子事来着!
杜菀姝可不能说洞房花烛夜,云万里来都没来。
“挺,挺好的,”她不由低下头讷讷道,“他……对我很好,母、母亲不用担心。”
“可是顾及着你了?”大嫂余氏关切地问,“有伤着没,我喊婆子来给你看看。”
“不,不用!”
杜菀姝一张脸又闹得通红。
这可不能让婆子看,万一看出她还没和云万里行房怎么办。
出嫁之前,母亲亲口说,第一次没有不疼的。
起初杜菀姝还不懂……现在也不是很明白。可她忆起云万里光着膀子的模样——
平时穿着衣服不显,脱下衣服来,他竟是那般结实,恨不得能把杜菀姝直接装进去。
若是洞房夜,他来了呢?
一想到云万里宽阔的臂膀和肌理分明的脊背,杜菀姝本就泛红的面皮更是变得滚烫。
怪,怪不得母亲担忧!
杜菀姝又羞又怕,杏眼里遮不住的慌张。
“没伤到,也,也不疼,”杜菀姝硬着头皮说,“顾、顾着我呢……”
她本就心虚,想起练武的云万里,还臊得慌。话说到最后,声音小的听都听不见。
余氏见状,暗地放下了心。
先前进门时,云万里这么伸手一扶,街头巷尾可都看在眼里。
杜菀姝虽是小姨子,但她性格极好,待人温和亲近,余氏也是拿她当自己亲妹妹在疼。杜家长子杜文钧,可是如松柏般端正温润的君子,搞得余氏瞧见云万里是那般的武人,也是心里一直担忧挂念着。
直到听说姑爷进门时,连三娘下马车都要扶上一扶,余氏才放下心。
出了那二进院,谁又能想到云万里压根没碰过杜菀姝。余氏只当是小姨子刚作新妇,脸皮还薄,才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来。
趁着婆婆与老侍人交流的功夫,余氏走到杜菀姝身畔,压低了声音。
“头回难受,也不用逞强,”她与杜菀姝咬耳朵,“日后习惯了,也不是不能舒坦的。”
杜菀姝只觉得脸涨得通红,连幼时风寒发热都没这么烫过。她都不敢抬头看大嫂:“什、什么舒坦……?”
做这种事,也能舒坦么?
成婚之前,母亲倒是给杜菀姝讲了很多,还拿出了各式各样的小册子。杜菀姝看着听着,只觉得面红耳赤,全然想象不到自己体会是怎样的滋味。
若,若是云万里与她,做那些画册一般的事……
他手那般大,膀子又那般结实,真要按册子一样,还不把,还不把她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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