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冕怕她又抽手,下意识先用力握住,结果发现甄珍已经放弃挣扎,但眼神越来越疏离。这让他没放松,甚至把她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甄珍面无表情。
“我不给自己辩解,甄珍,我当时,确实如你所说,我知道她打算这样做,所以在此之前我和她说明,这件事结束后不要再打扰我的家人,包括你,我父母,还有吴聿他们。”
吴冕觉得很窒息,在甄珍平静的目光里,他的手渐渐发凉。
他能看出甄珍平静下的失望,就像她离婚是和他说的,你这样帮助她,会让我觉得你很贱,觉得我自己更贱。
甄珍的无动于衷让吴冕非常没有安全感,越发不敢松手了,仿佛甄珍的手就是一棵救命稻草,他还握着,就还有希望。
“这个过程里,我的错误就是没给你安全感。我没告诉你原因,也没有保持好距离,你给我的机会,我也没抓住。当时我以为……”
吴冕皱了皱眉,止住了。
甄珍还在看着他,没有说话的意思。
“当时我总以为自己在你面前,一直有机会。”他轻声说道。
第56章
离婚以后的吴冕才明白一件事,他和甄珍结婚的这一年里,真正惯着对方的不是他吴冕,而是甄珍。
这个道理,是他用悲怆的离婚为代价才知道的。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觉得我的感受不重要呗,”甄珍反驳,“你和你前女友纠缠不清,你又什么都不说,你怎么指望我一直相信你?”
她深刻领会到聪明人的话术,还一直有机会,分明就是觉得什么时候跟她说她都会乖乖听着。结果没想到她提离婚翻船了。
甄珍看着他,她想抽回手,吴冕还是攥着不放,甄珍突然心头起火,她厉声说:“你松手。”
“不要。”吴冕回得很快。
甄珍冷着脸:“你松不松?”
吴冕看着她:“不松。”
甄珍气到胸口剧烈起伏,她信手抄起旁边的剪刀,看着吴冕,吴冕眼神不动,甄珍到底没下得去手,又因为自己的威胁没效果而气恼,随即把手用力往回一撤,吴冕的手也跟着扯过来,甄珍毫不留情的咬在他手腕上。
吴冕闷哼了一声,甄珍用了力,他也用力,再也没出声,但越握越紧。
甄珍觉得嘴里有了血腥味,她松开嘴,擦了一下嘴角,狠下心冷言:“放手。”
吴冕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茶几角,眼神痛楚不堪,既有疼痛也有对甄珍的歉意,他看了看血淋淋的手,喃喃:“不要……”
甄珍怒极,猛地站起来绕过茶几,吴冕还是攥着她的手,他抬头看她,一脸平静,甄珍推了他一把,吴冕就势躺倒在软垫上,甄珍扑上去扯开他的衣领,一口咬在他肩头。
吴冕低低的呃了一声,明显感觉到甄珍更加用力。他一下子疼得额头冒冷汗,但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还是没把手松开。他仰躺着,让甄珍趴在自己身上,把两人交握的手反扣在她腰侧,他手背上的血顺着肌肤流到甄珍的睡衣上。他用空出的手一下一下抚着甄珍的后背。
他很快就察觉肩膀也被甄珍咬出血了,他其实还是疼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冒,手上却不敢用力,只是疼到最后,他把脸埋到甄珍颈窝里,紧紧抱着她。
甄珍终于松了口,嘴里都是血腥味儿,她眼泪滴到吴冕的伤口上,吴冕感觉肩膀淅淅沥沥的疼。
他抱着甄珍侧过身,两人都剧烈的喘息。甄珍的哭声从小声啜泣到嚎啕大哭,她捂着脸,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吴冕不说话,也不敢松手,他的伤口和心口都在疼,他把甄珍抱在怀里不放手,只喃喃的一遍一遍低声叫她的名字。
怎么样都好,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样都好。
他想起吴染说的,你不觉得很神奇吗?那个在很多年前喜欢你的女孩子,很多年后依然喜欢你,而且还被你找到了,走入婚姻,你不觉得很幸运吗?
对啊,他很幸运。
大抵就是因为前几十年过得太顺了,所以这份幸运送到他手里,他没有珍惜。这两年里,他看着她单纯的眼睛,享受她的喜欢和崇拜。他因为失恋而空旷的心脏渐渐被她治愈和填满,他还很蠢的毫无所觉。总要等到她失望了,离开了。他才惊慌的意识到她仿佛氧气一样抽走了他的心跳。
剧烈的情绪让甄珍很快觉得累了,她慢慢止住哭声,筋疲力尽的要从他怀里挣开。吴冕倒是松开了怀抱,但还是不肯松手。甄珍没理,她站起来,吴冕也站起来,她去洗脸刷牙,冷冷的说你这样拽着我我怎么洗。吴冕迟疑了一会,终于松了手,转而变成拽着她的衣服帽子。
甄珍不搭理,自顾自洗脸刷牙,自顾自去卧室。她的帽子一直被吴冕握在手里,吴冕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但随着甄珍不说话进卧室,吴冕迟疑了一下要不要跟着进去,后来一咬牙还是跟着进去了。
甄珍没脱衣服直接躺倒在床上,她有点缓过神来了。于是平躺在床上,她不看吴冕,只问他:“现在还和苏知愿联系吗?”
“没有联系。”
顿了一下:“以后我也不会和她有联系。”
“你是不是习惯失恋以后放肆挽回?之前休学找苏知愿,现在来新疆找我?”
吴冕静默几秒,琢磨了一下放肆挽回的意思,明白以后强忍住叹气的冲动:“我没放肆挽回,她订婚以后我是挽留了,但她一直拒绝,顾闻也找了我,告诉了婚期,我就放弃了。我是休学了,但我年后就回校了,休学时间其实没用到。”
“八年恋爱说放弃就放弃了?”
“我做了我能做的,我没什么可遗憾的,”吴冕手和肩膀虽然没处理,但已经凝了血,吴冕没理会这两处伤口,尽管他的t恤已经染了血,但他确实有点累了,于是坐在床边,“甄珍,你们不一样,你们哪里都不一样。”
甄珍没说话。
吴冕不知道甄珍能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你直觉有一点很准,可能那时候,我确实想要一个和我并肩作战的伴侣,就是你说的,纸牌屋那种。也可能那个年纪的我,确实喜欢那种强势的女孩子。”
他已经不知道甄珍有没有睡着了,大概率不会,她神经衰弱,又套着那么厚的睡衣,还平躺着,以她的睡眠习惯,这三个条件哪一个都会阻止她睡着。于是他自言自语般轻声说下去。
“我一直觉得,不管谈恋爱还是结婚,其实都是互相包容的过程。我是一个有缺点的人,需要对方包容,同样,我也会包容对方。感情和婚姻是互相成就才能长久的,没有所谓契合到不需要改变自己的感情和婚姻。”
顿了一下,他低下头笑了一下:“我不得不说,当初觉得自己的感情观很成熟,遇到你之后才发现,其实舒服没负担的感情关系是存在的。”
他隐晦的表白没得到甄珍的回应,但吴冕还是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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