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播放着日文歌,轻轻柔柔,听得人脑袋发胀发困,像一团软绵绵的面团。
过了会儿,温菱点的拉面上了。她拿起筷子搅了搅,戳破溏心蛋的时候,桌子上隐隐有手机震动的声响。
不是她的手机,是邻座的。
一双关节匀停的手划开手机的锁,声音醇厚。
温菱不动声色倒了点醋,注意力却偏了过去。
“不去。”
“……”
“挂了。”
“……”
没想到电话接二连三打来,手机一直在震动,碰巧对方的拉面上了,他伸手点了拒听,不巧按到外放。
那头倒是乐呵呵的:“你这小子,连教授的电话都不听了是吧?”
“……”
温菱这才想起来,电话那头是教《法律逻辑》的王教授,也是校辩论队的指导老师。
“让你进校辩论队是我的主意,别再拒了,你不进去是辩论队的一大损失。”
“……我不想去。”
王教授也是性情中人,自打上课时就关注上这个好苗子了,本以为能在校队好好栽培,没想到对方还不乐意,勉勉强强的,他血气上头,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
“还在这犟,不想去训练就别去,打比赛的时候去不就好了?”
对方把外放关了,拿起手机又低声说了几句。温菱没再听出什么。
她从屏风的缝隙看过去,看到他用筷子把寿司上点缀的葱花给剥开了,想来是不喜欢吃这些调味的。
他吃饭的时候很认真,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细细咀嚼。低头时,眼睫毛微颤,落下一大片阴翳。
温菱没什么兴致,怕被他认出来,一顿饭吃得一惊一乍,匆匆把面吃了,走出小店。
走出来时店员还特地问她带了伞没。
温菱恍然未觉,看到外面有点发潮的路面,才发觉原来外头下雨了。
她没看天气预报,自然也没带伞。
雨滴在地上砸打,形成一片小小的水洼。也许只是过云雨,过一会就会放晴。
正这么想着,身后的木门划拉一声打开。
店员:“多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邵南泽从店里出来,大阔步走进雨帘里。不远处,停着他的摩托车。
他骑上车,头也不回地开走。
路上车流多,又赶上高峰期,摩托车在车流间穿行,车速不快,游龙一般矫捷。
温菱只得庆幸自己站得低调,没让他发现。
没想到几分钟不到,车子又再度折返。温菱右边眉毛跳了跳。
店员抱着一个牛皮纸袋送到门口,见到邵南泽止不住说:“还好你没跑多远,要是回家了才发现东西忘拿,又要折腾来折腾去。”
邵南泽松松垮垮的站在门边,眼风徐徐地往店员身后的方向探。
温菱冷不丁站直,总觉得他在看着她。
果然。
他径直走过来,挑眉:“你还在这?”
温菱一怔,这么说来,他刚刚早就发现她了。
真不知道自己躲个什么劲。
今天有点降温,到了夜里下雨就更冷,温菱穿了一件藏青色碎花衬衣,套上米色毛衣开衫,活脱脱一个家教模样,为了显得更成熟,她还化了淡妆。
头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她伸手去抚过碎发,额头光洁,侧颜皎洁美好。
“等车。”
邵南泽手上拿着牛皮纸袋,隔了一秒,忽然问她:“搭车吗?”
“回学校?”
温菱问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不该这么问的,显得她很着急要坐他车一样。
“不然呢?”
他低头瞥她一眼,也没等她回答,先往前走。
过了会,见她没跟上来,又回头催她,“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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