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背后的门抬了抬下颚,声线漠然:“走吧。”
方清漪拨弄着混乱中被他弄乱的头发,忽地问他:“有没有带镜子?”
容屹皱眉:“我会带镜子这种东西吗?”
方清漪挑眉:“不是带了吗?”
容屹莫名:“哪有?”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方清漪,时间游移,几秒后,眼前的方清漪忽地上前,凑近他。在他以为她会亲上来的时候,她却没有亲。
而是。
她盯着他两只眼睛,不轻不重的声音,像是在命令他。
“别眨眼,”方清漪说,“我口红都花了,我补个妆。”
旋即,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红,盯着他漆黑却又满满当当都是她身影的瞳仁,补妆。
“……”
原来,他的眼睛是她随身携带的镜子。
容屹没有表情的脸更寡冷。
有时候,冷淡是一层伪装,竭力地按压住自己心里的得意与窃喜。
——原来他这么实用,那是不是她以后出门,都可以带着他?
方清漪视线里的容屹,脸部线条逐渐紧绷,平直冷淡的唇线,绷的厉害,像是下一秒绷不住,随时都会溢出上扬的弧度。
“一个人吃饭吗?”她心情好了,语气也温柔许多。
容屹从鼻息间挤出个生硬的“嗯”来。
“好可怜,要不要姐姐陪你?”
“别烦,”容屹表情出现裂缝,只不过这裂缝不是笑,而是躁,“听到那俩字就烦。”
“小容屹。”方清漪改口。
“你才小,”容屹脸沉下去,“有完没完?”
“啵——”的一声。
不同于之前唾液相交的接吻,这个吻一触即离。
方清漪亲了下容屹的侧脸,“好了,别生气了,我要回包厢吃饭了。再不回去,我爸估计会以为我被人绑架了。”她又伸手摸了下自己刚才亲过的位置,好心提醒,“离开包厢前,记得把口红印给擦了。”
“你——”
“不擦也行,反正丢脸的是你不是我。”方清漪动作干脆利落,开门,离开。
“……”
徒留容屹一人留在包厢。
生气吗?
气的。
开心吗?
非常开心。
包厢里没有镜子,他没办法看自己脸上烙下的唇印,只能伸手,按照记忆模糊地摸自己左脸颊。
他没擦唇印,沉着张冰山脸走出包厢。
沿途间,遇到会所的侍应生,侍应生毕恭毕敬地朝他喊了声“四少爷”,漫不经意扫过去的目光骤然停住。眼里,有惊讶,有错愕,还有荒谬。
“你的脸……”
容屹眉目凛冽,扬了扬眉,不可一世的傲慢:“怎么?”
侍应生自知僭越,失言,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容屹顶着脸上的鲜明似樱桃色的吻痕,不知路过了多少个侍应生,他面不改色,好似浑不在意。倘若霍氏其余三位总经理在,都会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哪儿是浑不在意啊。
是得意洋洋地和全世界炫耀。
-
方清漪回到包厢里时,情绪早已平复。
她不动声色地坐下,没过一会儿,侍应生推着菜进入包厢。意外的是,后续接连上了十来份未知名的甜品。
“我们没点甜品。”方清漪说。
侍应生端着训练有素的笑,一板一眼地说:“这是会所的新甜品,还没有上菜单,四少爷让后厨送到您这儿来让您先尝尝。”
方清漪下意识打量了眼方正邺。
方正邺一脸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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